空蝉境直视她的眼睛,没有闪躲:“前几日守备森严,我没有机会。今夜太子作乱,皇帝中毒不醒,我才寻到了这个机会。”他大大方方地把各种缘由说出来,倒真有几分可信。
“我知二位仙子不信我。”空蝉境坦荡地说道:“但我并非来路不明之人,也没有加害两位仙子的道理。更何况两位仙子都师出名门,手上有宝物护身,我真的想伤害两位仙子,也没有这个实力,反而暴露大家私自下凡的事情。”
见左若菱还在犹豫,空蝉境故意道:“左仙子难道不想探究未婚夫昏迷不醒的原因吗?”
路既然走到这一步,就没有回头的道理。
左若菱终于下定决心:“进。”
修仙者都有自己的秘密,左若菱不在乎他有欺瞒自己的事情,只要他真的有本事解决自己的问题。
尘封了数百年的大门在密钥的启动后缓缓打开,一阵地动山摇之后,堆积的灰尘簌簌而下。
这是一个十分宽阔的墓室,或者说一座辉煌的宫殿,像是把成帝生前的寝宫尽数搬到了这里。
“奇怪,这里怎么有女子用的东西?难道是帝后合葬墓?”
元琼音走向那个无比显眼的梳妆台,台面上放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钗,安静地等着她的主人将她钗于头上。
铜花镜已经落满了灰,仍可令人联想到,曾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曾坐在这里梳发。
左若菱也开始打量起四周,“这里有两具棺,既然其中一具属于成帝,另一具便是他后宫中的女人了,看来一生未娶的谎言果然不能信。”
她们并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在打量这座墓室上,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开始搜寻,按照道理来说帝王死后的安睡之地布满机关,是为了不让人打扰。
可是这里却不设任何一个机关,就像是一个孤独的人,敞开门欢迎来客。
空蝉境默默地走到了棺椁旁,他早就知道这是一座空棺,无比怀念地抚摸棺上陈旧的泥土。那个被他一手养大的孩子,最终还是没有能够经得住权力的诱惑,背叛了他。
然而能作为帝王之位,他又岂是优柔寡断之辈?到最后两败俱伤,史书永远是后人掩盖后的结果。
“在这里。”空蝉境突然开口,“那本手札陪葬在成帝的棺椁之中。”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没有任何不自然,在他看来,成帝妫海城早就死于百年之前,一入仙门,前尘尽断。
左若菱没有完全信他,她开始觉得他愈发明捉摸不透,“你来开。”
她们一路走来都没有遇到机关陷阱,不知道这致命一击是否存在帝王的棺椁之中。
成帝死因蹊跷,难说棺椁之中存着他弥留之际的怨气。
空蝉境倒也没有废话,他与左若菱本是相互利用,他虽知道当年真相,却无法打通下界之路;而左若菱背靠仙门世家,多的是迂回的办法,于是大家一拍即合,各自心怀鬼胎地入了凡界。
棺椁之中躺的不是帝王的尸骸,只是帝王的衣冠。
“既然是衣冠冢,看来成帝果然是死于非命……”元琼音感慨道:“看来死得颇为惨烈,否则不会连尸身都没有。”
空蝉境:“……”
由于这本手札一直被密封在棺椁之中,所以纸张保存得极好,字迹清晰得仿佛让人回到了那个朝代,也仿佛往事历历在目。
[今日我奉皇兄之命劝她与我们里应外合,她过往对皇兄十分痴情,理应不会拒绝。]
[她似乎与从前很不一样了,她非但没有答应做皇兄的暗探,反而算计了皇兄一把。我起初也觉得她狠心,却无法责怪她。皇兄说从未看懂过她,我头一回顶撞皇兄,说也许她从来便是如此。当年巫马姳违抗父母之命,执意要来王府侍疾,便可知她是个有心劲的女子,如今皇兄弃她在先,只能再要求她不顾性命地为皇兄图谋?]
[我不该频繁地去找她,她原本是皇兄的未婚妻,现在是皇帝的女人。]
[我向皇兄请求,他日皇兄事成,我不要其他赏赐,只希望皇兄能够把她赐给我。]
[原来……她真的是神仙。]
“什么东西?”元琼音念出了声:“看得我脑袋都糊涂了,这位祸国殃民的妖妃,难不成是天上的仙友转世?啧啧……”
元琼音话音刚落,便有一道雷电垂直地击打下来,皇陵外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一道从未有过的巨大闪电,像天公的震怒,从皇陵正中央劈下,似乎要将本朝的龙脉尽数劈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