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是杀人,也不是叫她捉拿江洋大盗,而是让她护送一批货物到京城郊外。
镖头拍着胸脯和她保证:“小兄弟你放心,绝对合法,这批货物至关重要,若不是因为它如此重要,我们也不会额外招聘人手,至于什么东西嘛,你就不要问了,这是客人的秘密,我只能告诉你,这位客人大有来头,不是我们能得罪起的人……”
卖什么关子,身份贵重,那就是和皇族有关系了。要不然就是叛军。
但是看着镖头的样子,不太像敢叛国的人。
总之,实在是老掉牙的故事。
元琼音最终向金钱屈服,和镖头约定了送货的日子,她出门时和一带着纱帽的姑娘迎面相撞,下意识地去扶姑娘的手臂:“小心。”
姑娘后面还跟着侍女,以为元琼音是男子,眼刀刷刷地飞过来:“登徒浪子,放开你的手!”
“你这小丫头,说话好不客气!”元琼音最讨厌被人冤枉:“你家小姐难道是天仙吗?人人都想轻薄她一把?”
元琼音话说完,才有些后悔,凡间与仙界不同,听说凡人女子极重名节,对方却被自己这样一个不明来历的“男子”摸了手,在对方看来确实是冒犯。
可道歉的话说不出来,元琼音觉得憋屈,还替凡间女子觉得憋屈。
这时那位正主开口了。
白纱遮住了对方的面容,元琼音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冷冷地像泉水:“无妨。”
元琼音的后悔之意达到顶峰,然而待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对方往后退一步,从她侧边离开。
不知为何,元琼音觉得她的眼睛十分熟悉,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好巧不巧,元琼音步行回客栈时,又遇到了蒙面女子和她的侍女,她们在给街边的乞儿发馒头,侍女在维持秩序,可是她力量薄弱,抵不住这群饥饿的孩子。
元琼音想也不想,拔刀相助,长刀往那一横,立刻出现了一个空旷地带。
“不许往前挤!”元琼音厉声喝道:“否则一个也没有。”
“这人好蛮横啊。”元琼音听见侍女议论自己。
真是不识好歹。
“住嘴。”蒙面女子斥责了侍女,向元琼音行礼道谢:“多谢恩公。”
她眼睛那么一抬,眼波似水,身姿如弱柳,元琼音同为女子,都忍不住心生荡漾,心中半点火气也无,还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挪开了眼睛:“没事,举手之劳。姑娘善举,可有人却不懂感恩,实在是不配别人的好意。”
女子说话又和气又温柔:“他们年纪尚小,出生时就被父母抛弃,无人教导,面对食物只有抢夺的本能,我心中并不怪他们。”
元琼音觉得这女子善良得有些傻,又想到凡人女子从小受三从四德的教育,大多数都被养成了一副温柔可欺的模样。她们学不会狩猎,因为一开始就被当做猎物培养。
元琼音语重心长地说道:“可是你这样做,别人只会觉得你好欺负。如果你表现得太过善良,手中却没有保护自己的武器,那不就是告诉天下人你很好欺负吗?”
侍女气鼓鼓地看着她,大约是觉得这个男子十分奇怪,和自家小姐无亲无故,却平白说教一顿。
自家小姐反而感谢他:“是,我受教了。多谢公子指点。”
鉴于元琼音扛着大刀站在这里,无人再敢围着岑淑蕊,全都做鸟兽状一哄而散。
“以后你还是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元琼音最终没能管住自己的嘴:“心善未必能有好的结果,你真想做好事,叫别人做就是了,何必自己站在大街上当靶子。”
岑淑蕊轻声说道:“但正是因为没有人做,所以情况才会如此。我叫别人去做,别人也许阳奉阴违,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元琼音觉得她说得有道理,“那要不然你雇我?”
发馒头这事简单,她又不会贪污。
也不知这句话戳中了她哪里的笑点,岑淑蕊明显憋着笑意:“公子最近很缺钱吗?我刚才在镖局门口撞见公子……”
元琼音大大方方承认:“是,穷得快吃不上饭了,我爹逼我成亲,我不愿意便跑出来自己闯荡了。我武艺学得还算可以,便想靠功夫吃饭。”
“又是一个……”侍女的嘟囔,元琼音听不清楚。
不过元琼音大胆质疑:“姑娘的这位侍女想必在府中很有地位了,否则怎么三番几次对救了你家主人的恩人出言讽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