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庆公主坐在屋内等他。
崔既岸喝完一杯解渴的茶水,坐到圈椅上,突然道:“公主,您觉得三皇子殿下如何?”
“炘弟?”怀庆公主微微一愣,探究地看了崔既岸一眼,“为何这样问?”
崔既岸摇摇头,笑着道:“只是觉得三皇子殿下也是个妙人。”
怀庆公主若有所思,亦笑着对他道:“驸马可知,父皇或许有意派人巡视各州粮仓?”
……
*
三皇子在新开的明月楼里吃得心满意足,一时还不想回宫,便对二皇子道:“二哥,弟弟还想去许大人府上转转,二哥要同去吗?”
在人多眼杂的酒楼里面,自然不用宫里的称呼。
二皇子却是不好去三皇子的外家,因而道:“三弟你自去吧,我也去昌平侯府看看,咱们未时在朝阳门见。”
两人便就此分开。
三皇子带着贴身太监张水生一路悠悠地晃到工部尚书许达许大人府上,被门房恭恭敬敬地请到了前院正厅安坐。
三皇子又对张水生道:“你去外头瞧瞧,上回我寄养在这的常胜大将军还好不好,该不会被伯外祖父宰杀了吧?”
今日休沐,许大人自然在府上,听到门房传信就往前厅来,刚走到门外就听到三皇子这一句话,他面色不变,笑呵呵地进屋同三皇子见礼,这才开口道:“殿下,你那常胜大将军可是好得很,日日司晨,很得府中厨娘喜欢。”
吓得三皇子急忙道:“张水生,快去厨房看看!”
“是。”张水生应了一声,立即替自家主子拯救他的常胜大将军去了。
一时厅内只剩许达和三皇子,二人分主宾坐了,许达收了笑脸,严肃道:“殿下,自入春以来,晋州那边雨水稀少,陛下昨日还召了微臣和几位同僚商谈此事,恐怕不日就要派人前去。”
三皇子闻言,微胖的脸上笑意不减,摆手道:“这同我有什么关系,伯外祖父,父皇是大大的明君,用不着我操心这个。”
许达微微叹气,继续道:“微臣看,陛下有意要派皇子亲去,如今年岁较大的皇子便只有前头三位殿下……”
三皇子将手上的青瓷茶杯微微上托,好像要把杯边的忍冬纹看出花来。
许达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殿下虽一向不关心政事,但微臣自问,于看人上也颇有几分心得……殿下,陛下南巡归来就遣工部重新修筑了河道,还在各地建了蓄水的坑塘,此次若有旱灾,想来不会太严重,于随行之人,是难得的功劳……您,真的无意于此吗?”
三皇子静了半晌,将瓷杯搁下,忽然道:“伯外祖父,我若不去,就是二皇兄的事,而二皇兄即便有了这功劳又如何呢?”
许达抬手捋了捋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山羊胡,恢复了笑呵呵的模样:“殿下您说的有些道理,只是,微臣听闻,陛下已经寻到了天山雪莲,若是大皇子殿下康复有望,就殿下您现在的名声,若不早些出头,就真的出不了头了。”
三皇子抬眼看了看他,捻起放在桌上的白糖糕吃了一块,嘟囔道:“真麻烦呀。”
第183章 蜻蜓
福阳宫。
严太医将搭在六皇子腕间的指节收回,回身对等在一旁的高昭仪道:“回禀昭仪娘娘,六皇子殿下已经无碍了。”
天气虽逐渐暖和起来,因六皇子年幼,且才受了凉,殿内还是摆了炭盆,不免让身在此处之人鼻尖冒汗。
高昭仪手持团扇扇了扇风,笑着道:“这几日多谢严太医了。”
“此乃微臣分内之事。”严太医微一拱手,就要收拾药箱告辞而去。
高昭仪吩咐身边的大宫女:“四月,你去送送严太医。”
“是。”那穿一身碧色衣裳、长相清秀的宫女眸光微闪,福身应诺,领着严太医往殿外走。
高昭仪的目光停驻在严太医挺拔的背影上,忽然轻声道:“三月,你上回说,严太医尚未婚配?”
侍立在她身后的宫女应了一声:“主子,奴婢打听过,这严太医是建昭五年入宫的,如今刚到而立之年不久,确实尚未婚配。听太医院的小太监说,他曾有一位指腹为婚的妻子,只是尚未过门就因病去世了,严太医同她感情甚笃,从此便一个人过活,没有再娶。”
“也是个痴情之人。”高昭仪感叹一句,“以严太医的样貌才能,倾心他的女子一定许多,他却能鳏居至今,可见其品性高洁。”
三月垂首,附和自家主子道:“是,自您入宫以来,每回请严太医来,他都尽心尽力,不曾有丝毫慢怠,一手医术也甚为精湛。”
“若是能彻底为本宫所用……本宫在这宫里,才能走得更远。”高昭仪呢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