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活的时候帽子总是压着伤口,很难受,所以陈青是把帽子摘了的。
此刻,他那贴着纱布的额角,以及青青紫紫的脸,完全暴露在了凌斯年的面前。
对于凌斯年这样直白的视线,陈青没办法完全忽略,他觉得对方可能是想看他笑话之类的,总之是他理解不了的。
他往一旁侧了侧身,让开了路:“凌先生,您先走。”
凌斯年没有动,他上下看了陈青一眼,那张俊美的脸上又浮现出一丝嫌弃。
陈青自然看到了,空着的手微微的抬起,似乎想去遮掩,但只抬了一下就放下了,最后陈青木着一张脸站在原地,任对方打量。
僵持了一会儿,凌斯年丢下一句话,转身往外走。
“跟我过来。”
陈青愣了下,以为凌斯年有什么活要交代给他,犹豫了下便跟了过去。
到了客厅,凌斯年指了指沙发,“坐。”
陈青不解,没有动。
凌斯年看到陈青这幅蠢笨的模样就觉得心烦,他挑了挑眉,不耐的重复:“让你坐下。”
“……我身上脏。”踟蹰了一秒,陈青回答道。
“把你手上的东西扔掉,然后坐在这里。”凌斯年声音冷了下来:“我不想重复第三遍。”
眼见凌斯年又生气了,陈青抿了抿唇,默默地将手里的垃圾放到一旁不碍事的地方,拍了拍身上的不干净的地方,按照凌斯年的指示,坐在了沙发上。
只是他坐的也不实,只肯坐在沙发的边沿处,身体的大半都悬在外面,到底怕弄脏了沙发。
见陈青听话,凌斯年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门外响起门铃声,陈青不自在的动了下,想起身,却被凌斯年扫来的一个目光定在原地。
凌斯年去开门,陈青坐的位置背对着入户门,看不到情况,只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接着是一道陌生的女声,带着几分抱怨的语气。
“你知道你住的有多远吗?又怎么了?”
“嗯,先进来吧。”
很快,陈青便看到了凌斯年领着一名身着浅米色连衣裙的女人。
对方长发挽起,画着淡妆,看起来知性又优雅,只不过手上还拎着一个格格不入的医药箱。
那女人也看到了沙发上的陈青,她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很快换上了随和的笑,对着陈青点了点头。
“你好。”方蔷说。
陈青活这么大,从未和这样的异性打过交道,对方这么主动打招呼,而且还是凌斯年认识的人。
手脚一时间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他站起身,局促地回了句:“你、你好。”
随后就慌忙的移开了视线,对着凌斯年干着嗓子道:“凌先生,你家里有客人,我就先回去了。”
他刚走一步,凌斯年的眼神就淡淡瞥过来了。
“坐下。”
十分冷淡的语气。
陈青此刻并不想留在这儿,但碍于对方这脾气,又还有其他人在,他只好重新坐了下来。
“别紧张。”方蔷见状笑了起来,正要自我介绍,站在一旁的凌斯年已经先一步开口了。
“帮他看看。”
方蔷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医药箱放到一旁的茶几上,对陈青说:“不介意我帮你看看伤口吧。”
陈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方蔷打开了医药箱,将东西摆好,又伸手去碰他额角的纱布时,他才如梦初醒般,身子往后一仰,慌忙摆手。
“不用了,太麻烦了,而且我自己上过药,没什么问题的,谢谢。”
他没想到凌斯年竟是叫人过来给自己看伤,这种情况怎么看都怎么觉得奇怪。
陈青不配合,方蔷只能收回手,转头去看凌斯年。
凌斯年对着陈青,面无表情:“你现在样子太丑了,影响我心情。”
陈青:“……”
饶是方蔷都有一瞬间的无语。
本来她今天休假,凌斯年给她打电话,还让她带上了处理外伤的东西。
她以为凌斯年又被凌老爷子打的起不来身了,这些年类似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还好她转做心理医生前也做了几年的外科医生,一些不严重的伤都是她帮着处理。
来之前她电话里多问了两句,凌斯年只说是别人,至于别人是谁凌斯年就不多说了。
方蔷看到陈青的时候是有些意外的,她做了这么些年的心理医生,观察人几乎是她下意识的举动。
沙发上的人看起来和这里格格不入,完全是一副底层打工人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可能划到凌斯年朋友的范畴。
可凌斯年刚刚那两句话,怎么听两人之间的关系都没有那么简单。
“不会是你把人打的吧?”方蔷开了个玩笑缓解气氛。
凌斯年懒得说话,只有陈青当真了,连忙尴尬的解释道:“跟凌先生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