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对谁都冷淡疏离,人后竟然用灵石下这种赌注,他泡哪个池子很重要吗?果然还是小孩子。
他故意道:“哪有为什么?林师弟,你赌输的原因,无非是不如小允懂我,浊云谷天灵地宝,多谢你的灵石了。”
林隐气急,反手拍起浪花浇在秦顾身上,脚步挪动,离他们远远的。
招惹完林隐,秦顾又似笑非笑地看向季允。
盈满笑意的桃花眼让季允颇有些被抓包的窘迫,目光无处安放,只能敛眸低头。
这一低头,就看到秦顾流畅的腰线,一伸手臂便能揽住,若是再顺势收力,热石圆润光滑,恐怕秦顾整个人都会跌进他怀里。
他被自己僭越的想法吓了一跳,丹田中热意翻涌,邪火顿起,几乎难以控制。
然而欲.望一旦扎根,便由不得他。
逃避了秦顾诧异的询问,季允蹭地一下跃出化池,闷着头扎入树林之中,步伐凌乱,慌不择路。
冷风拍打着他裸.露的肌肤,冷却些许心中躁动。
季允一路跑进林间最深处,气喘吁吁地半跪下来,掐着古树枝干,任凭粗糙树皮刺入掌心。
偏偏这个时候,恼人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你方才在想什么?天哪,你竟然对自己的师兄有非分之想…”
季允狠狠咬牙:“闭嘴。”晏闪听
晏白术道:“我猜对了?季允,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何必克制本性,让自己这么痛苦?你难道不想让自己心中的渴望成为现实吗?”
回答他的是一声巨响。
季允一拳砸向树干,力道之大,骨节的皮肤被磨破,鲜血直流,在树干上留下个血印。
暴戾本性外泄的同时,他的额前传来撕裂的疼痛,骨骼像泥土一样被捏碎又重塑,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刺破皮肤——
在蜿蜒而下的污血中,是像枝干般崎岖,又像雄鹿的角般坚硬的东西,这东西的前端圆润冰冷,仿佛摸了一手千年寒冰。
季允大骇,语气难掩慌乱:“你做了什么!晏白术!”
晏白术的声音少了玩味,吐出两个极轻的字,却被一阵脚步声打断,是秦顾放心不下,追了过来。
“小允!”季允听到秦顾又走近了几步,“衣服都不穿就跑出去,怎么了?”
季允的手臂猛地一颤,根本不敢回头。
他忍不住庆幸树干粗高枝叶茂密,能够将他整个人笼罩在树荫之中,秦顾应该看不见他脑袋上那令人作呕的东西。
季允将头埋得更低:“没什么,师兄,我泡得有些晕。”
当然不是泡的,但晕是真的晕。
秦顾的声音似乎很是疑惑,能听得出他很紧张:“泡晕了?不该啊…是不是伤势还未大好,现在感觉怎么样?我来扶你,你别动。”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季允的心跳顿时更乱了,眼眶都在发烫。
他怎么能让师兄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若是被师兄知道了真相,他会不会再也不理自己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季允六神无主,猛地喝道:“别靠近我!”
话一出口,他瞬间就后悔了。
冰冷的拒绝收效显著,秦顾就停在他身后不到几步距离,再没有靠近。
季允更慌了:“师兄,我不是…”
他竭力压抑着丹田中横冲直撞的魔息,身子一会冷一会热,这才导致声音嘶哑,像浸润着戾气。
秦顾好似被他的态度吓到,过了一会才开口:“…衣服我给你带来了,林间风大,小心着凉,我先回去了。”
别走!
对魔息的痛恨达到顶峰,灵力终于找到反扑的机会,重新占据上风。
确认额前的畸角已消失,季允立刻站起身来,向秦顾的背影跑去。
他朝秦顾伸出手,想要拽住秦顾的衣袖挽留,谁料跪地太久双腿发麻,竟然脚下一软,猛地趔趄几步
——便听“呲喇”一声,手上力道也跟着一松。
赤色衣袍被他攥在掌中,季允一愕,未经大脑思考就抬起眸子。
秦顾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惊讶,白皙的胸膛剧烈起伏,就连耳垂的小痣都泛着愠怒的薄红:“季洵卿…你解释一下?”
连姓带字的称呼让季允缺氧的大脑重新运作,他盯着青年赤.裸的上半身,这才反应过来——
他把师兄的衣服扯烂了!
季允如遭雷击地愣在原地,脸上难得出现了完全的空白,显然已经魂飞天外。
秦顾的怒气因他这千载难逢的反应消了大半。
再低头一看,他惊讶地瞪大眼睛:“手怎么了?”
指节磨破了皮,几乎能看见白骨,只有诸如一拳捶在墙上才能形成如此伤口,可见是带着极大的怒火与怨气。
再看向季允微红的鼻尖,颓丧的模样,以及那浑身散发着的“让我一个人静一静”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