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神医再次确定的说道:“你是时洛。”
时洛对着颜神医笑了笑:“我不知道颜神医说的时洛是谁,我姓阮,单名一个洛字。颜神医可以叫我阮洛。”
“阮洛,时洛。”颜神医笑着摇头,他知道时洛不愿意承认,道:“老糊涂了,是老夫认错人了,还请小友勿要介怀。”
时洛清楚颜神医是愿意给他隐瞒了,回以一笑:“不敢,劳烦神医取血试药。”
颜神医捡起匕首在火上烤了烤,又等到冷却,小心翼翼的划开时洛的手,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掌滴落到碗中,一如当年。
取了小半碗后,颜神医给时洛包扎好伤口,语气里隐隐含了些劝告:“你不该回来的,毒解了之后走远些,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了。”
时洛看着头发花白的老者眼中的愧疚,知道颜神医是因为他师弟做的那些事,一直对他存着愧意,所以才会提醒他,于是点头道:“好。”
朝华从他二人的对话中,觉得颜神医应该和时洛认识,而且还非常熟悉。待颜神医出了时洛的卧室,朝华便跟了上去:“颜神医。”
颜神医回头发现是朝华,拱手道:“太子殿下有事吗?”
朝华温和一笑道:“有些事想和神医了解一下,还请神医移步。”
颜神医刚才就已经发现了这个朝华太子似乎和时洛关系非比寻常,点头道:“好。”
下人给朝华和颜神医斟了茶后被朝华挥手退下,房间里只剩他二人。
朝华也就不绕圈子,开门见山道:“神医对时洛的事情知道多少?”
颜神医并不惊讶,反问道:“太子殿下了解这些做什么?”
朝华一如往常温和有礼,但眼神里没有丝毫笑意:"他曾救过我,我想多了解一点我的救命恩人,还望神医据实相告。"
颜神医叹了口气道:“不是什么好事,太子殿下还是别听了。”
“本宫只是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朝华指甲嵌进肉里,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似的。
颜神医问道:“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人都死了,还用知道这些做什么?年轻人,珍惜当下才是。”
朝华艰难的启唇问道:“神医如何才肯告诉我?什么代价都行。”
颜神医没想到朝华太子居然如此固执,问道:“你怎么不直接问他?”
朝华苦笑道:“他说是病死的,我不信。”
“确实是病死的,他没骗你。”
“宫里有你在,还有药人,他怎么会病死?”朝华不可置信的问道。
颜神医有些意外的问道:“你不知道时洛就是药人?”
“洛洛是药人?”朝华震惊了一瞬,而后便是无尽的心疼。他怎么会是药人,药人炼制的条件难么苛刻,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朝华不敢去想。
看朝华似乎真的不知道,颜神医叹息道:“是,他被我那逐出师门的师弟药疯子练成了药人。药人原本是个传说,连我师父都没做到。师父说过炼制药人手段太过残忍,能忍下的人不足万一,他不愿意去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但我那师弟是个对医毒痴迷到极致的疯子,而且心性残忍,一心想炼制药人,时洛就是被他炼成了药人。”
朝华突然得知时洛居然受过非人的折磨后还被取血,心脏紧收,连呼吸都带着痛意,艰难问道:“刚才洛洛说的三天取血,是因为柏皇后?”
“是,但不止如此,还替他母亲转移了冥蛊,又因为在宫中备受折磨,最后不治而亡。”颜神医想到那时的时洛,也有几分心痛,当时如果不是他替师弟求情,师父会直接清理门户,没想到师弟出去之后更加丧尽天良。是他师弟害的人家成了药人,又因为他被转移了冥蛊,他对不起时洛。
朝华听完,身体晃了一下,眼睛里泪水打着转,手脚都没力气似的瘫坐在椅子上,半点没有太子的威仪。
他轻声道“我知道了,多谢颜神医,神医若有什么需要,朝华绝不推辞,但请神医务必对洛洛的身份守口如瓶。”
颜神医认真道:“我不会对任何人说他的身份,也不需要你的谢礼,这般就当是还了师弟对他的亏欠。解完毒后,你带他早些离开吧,去哪都行,一定要离京城和陛下越远越好。陛下已经执念成魔,若时洛呆在京城被他认出,只怕是——”
颜神医没有说完,但不用他说,朝华都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朝华对着颜神医拱手道:“多谢神医,我会护好他。”
“但愿吧。”颜神医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时洛又睡了一觉,醒来发现朝华正眼睛也不眨的看着他。
时洛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阿昭?”
朝华眼睛有些红肿,里面还有大片的血丝,时洛忍不住问道:“阿昭,你的眼睛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