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洛几乎看不到躲在众人身后的李管事,只能看到面前壮硕的十几个满脸凶横的长工。时洛没有什么感情的声音穿透长工落在李管事耳中,莫名让李管事有种冷汗要冒出来的感觉:“十几本账册李管事都抱不动,要这么多长工护送?”
眼见时洛发难,李管事眼一闭,对着长工吼道:“洛少爷风邪入体,行如疯魔,谁抓住他,今年就可以不上交岁粮!”
李管事早和长工密谋过,此话一出,凶横的长工立刻掏出镰刀朝着瘦弱的时洛挥舞。
时洛闪身避开,眼神中的怒火和杀意,虽然早知李管事不会听从他的话,未成想过反叛来的这样早。
该死,他就不怕我死了他毒发穿肠烂肚吗?时洛看李管事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而李管事已经退出房间,还将门带上了。
不愧是在庄子里混了几十年的人,胆子不小。时洛灵活的避过一个又一个的长工,逐渐移动到房门前,一脚踢开门,另一只手打飞长工袭来的镰刀。
门外面带微笑的李管事正笑眯眯的盯着发出声响的屋子,未曾想到门会被突然踢开,下一刻一把镰刀就砍在了他脖子上,顿时血液喷涌而出,他还没来得及改变神情便脑袋便翻转挂在后背,身体轰然倒地。
时洛退到院子里,厌恶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李管事,适时开口:“李管事已经死了,你们还要继续吗?”
这时红了眼的长工门才恍然清醒过来,看到了地上李管事的尸体,虽然他们做了一辈子庄稼人确实壮实一点,但却也没有胆子杀人。但现在李管事死了,脖子上还挂了把镰刀,众人都被吓得脸色惨白。
时洛一脸真诚的开口:“本少爷知道你们不是故意与本少爷作对,只是被李管事所迫,若你们愿弃暗投明,本少爷可以不追究。”
被吓傻了的众人噗通跪在地上:“都是李管事让我们做的,我们愿意追随洛少爷。”
只有那个手上没镰刀的人问:“李管事的死怎么处理?这可是命案啊,我们都是凶手,都是凶手!”
时洛蹙眉吩咐其他人按住这人:“李管事年纪大了,走没注意脚下一滑撞在镰刀上,这不过是一场意外,还是说你们愿意去官府做杀人凶手?毕竟镰刀可是你们的,李管事不过是个家生子,卖身契都在伯府,即便真能和本少爷再扯上关系,也抵不过谋害本少爷的罪名,你们好生考虑。”
其中一个长工眼神一亮,立马附和:“洛少爷说得对,李管事是自己摔倒的,和我们没有关系。”
其余人也纷纷应是,时洛满意的看着第一个说话的人:“你很不错,叫什么名字?”
那人连忙回答:“回洛少爷的话,小人张三。”
“张三?很好,庄子缺一个管事,就你了。”
张三连忙对着时洛磕头:“谢洛少爷恩典。”
时洛点头:“既然你做了管事,本少爷给你的第一件事安排好李管事和他的家人,要是处理的不好,本少爷不介意管事换人。”
“是,小人一定做到洛少爷满意。”
时洛觉得院子里血腥味太浓,便打算出去走走,熟悉熟悉庄子和梅雨村,毕竟之前要么在山上找草药,要么在院子里练武,要么在厨房做饭。
清理了山庄里面最大的障碍,时洛觉得轻松了几分,不知不觉便已然走出了庄子。
光秃秃的树丫上覆盖着未能落下的积雪,一眼望去银装反射着温暖的阳光,温暖和煦。
明明和三年前差不多的场景,却因为心态不同而全然不一样。
他在寒冷的冬日死去,又在三年后的冬日再生,他决定再做一回鲜衣怒马的少年,和前世灰暗污秽的人生断绝开来。
时洛四处打量着周围的景致,蓦然转角,差点与一位高大的青年撞上。
时洛和那人同时后退几步。
道歉的话语刚准备出口,时洛便感受到了对面传来一道厌恶的目光正看着他,时洛抬头看去,似乎是那青年身后的小厮。
那小厮发现时洛的眼神,突然从青年后面钻到前面似乎想挡住时洛的目光。
那小厮似乎很愤怒:“又是你这个断袖,我们家公子不是你能高攀的起的,之前警告你离我家公子远些,你是不是没听见?”
“就你这副懦弱又穷酸的样子也配污了我家公子的眼睛……”
那小厮长的不高,挡不住身后的青年,时洛的目光落在青年的容颜上:俊秀无双,衿贵优雅,每一处都精致得不像话,确实很吸引人。
但时洛已经不相信也不再期盼爱情,这样的容颜在他眼里也仅仅只是好看罢了,完全没有其他心思。
不过时洛脑子里似乎出现了一副画面:矜贵的青年亭中看书,细碎的夕阳打在那人脸上,仿佛度上了一层金光,犹如雪山金阳,一下子撞进了原主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