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只是暂时。
这样强势霸道的阵法不可能持续太久时间,大概也就几个小时。
对于这些死了十年,几十年的鬼怪邪物来说,几个小时的时间算不了什么。
谢道婪那边勉强算是平手,而俞烬则是要更甚一筹,不过想要解决这两个鬼王确实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两边就这样僵持不下。
脸被其中一名鬼王抓伤的时候,俞烬突然想到谢道婪这些人说的道法自然,如果林愿没有遇到他,没有拉着他的衣服说跟他回家,就算有鬼王盯上林愿,也不会出现今晚这样百鬼齐聚的场景。
是因为他和谢道婪在林愿身边,这些鬼为了得到极阴之体,必须想尽办法对付他和谢道婪,这个办法自然是让更多的同类知道极阴之体的存在,将水彻底搅浑。
俞烬有些烦躁,自己给林愿带来了危险,他不想伤害林愿一丝一毫,所以就算是不想做的事,在这样凶险未定的情况下,他会去做。
黑红龙袍上锦绣游龙盘桓,那些龙纹奢靡华贵,仿佛千年之前的皇权富贵从历史的前方蔓延到今朝的此时。
和那些动了杀业的厉鬼相同,也不同,俞烬身上的煞气要更加深寒,像是极致的死亡,像是九幽地狱深处不变的尸山血海。
浓稠阴寒的煞气仿佛要流淌出千人万人的血液,就连和他对上的两名鬼王,都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危险,寒意顿生。
天空中的阴翳开始层层叠叠聚拢,将原本还算晴朗的星空渐渐遮蔽,明月星辰,都被遮挡在了黑夜中看不清晰的黑云后方。
谢道婪察觉到这一异象,抬眸看向此时的天际。
有隐约的雷鸣声响起,黑云中也有亮光轰然炸开又消失。
谢道婪那双幽暗淡漠的眼睛,在深暗的光影间,仿佛深渊黑水,里面藏着不为人知的幽沉。
俞烬他竟然能够引动天雷,说明他是天地不可镇的至邪恶鬼,生前至少杀了几万人。
谢道婪看向那道身着龙袍的身影,竟然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似乎在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俞烬。
红色的天雷滚滚而落,残忍而又暴烈地贯穿了安阳山上齐聚的百鬼。
第一道天雷落下,那些修为较低的鬼物瞬间便魂飞魄散。
就算是鬼王,也极少有见过这样的天地之罚,抓伤俞烬侧脸的那鬼王惊愕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那道天雷也落在了俞烬身上,束发的金冠掉落在地,三千墨发凌乱散落,微微遮住他俊美苍白的面容。
抓痕鲜红刺目,在清绝漂亮的凤眸下方,伤痕渗出的血色似乎蔓延到了他的眼底,眸色变得血红猩重。
俞烬散漫一笑,幽幽说道:“我能做什么?你们这群强盗,一声不吭就来抢人,我当然是在正当防卫。”
他抬眸望着阴沉的夜空,嘴角的笑意更深:“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也不知道天雷落尽的时候,你们还能剩下几个?”
就算这些鬼王鬼物不清楚天雷的事情,现在听到俞烬这么说,能不知道吗?
他们都觉得俞烬太疯魔了,竟然为了保护极阴之体,引下天雷天罚,他自己也是鬼身,也会受到天地之罚,他是想魂飞魄散吗?
之前还等着阵法威力变小,准备吞噬极阴之体的那些鬼物,在第一道天雷落下以后,连忙四散逃窜。
那四名鬼王真的气死了,恨不得撕了俞烬,但是他们没有信心自己能扛过八十一道天雷,只能尽量远离安阳山。
俞烬是天罚的中心,他受到的雷霆镇压自然最重,不过他已经经历过一次天地之罚,第二次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等到天雷落尽,俞烬看了看自己血迹斑斑的身体,皱了皱眉。
不能吓到岁岁。
下一秒,他又恢复成了完好无损的模样,身上的一缕怨气勾住掉落在地的金冠。
俞烬接过金冠,修长的手指轻抚了一下,刚要过去小楼那边,一道清冽的剑光横于脖颈前方。
他淡淡一笑,偏头看向谢道婪:“怎么了?谢先生,想乘虚而入让我魂飞魄散?”
谢道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道:“你能引天雷,天地不容。”
俞烬散散挑眉,笑着重复:“天地不容?那又怎么样?林愿能容我,谢道婪,他说想陪在我身边,陪在你身边,陪在我们身边,他还小,别让他哭。”
谢道婪当然不想让林愿伤心,他收剑的同时,声音在夜幕中格外沉寂:“俞烬,你身上的杀孽太重,不要随便碰他。”
俞烬挑起垂落的一缕墨发,意味不明道:“若是林愿想和我做那些事,我是听你的,还是听他的?”
谢道婪静默不语。
俞烬周围黑红的煞气弥漫开来,他在黑夜与鲜血的颜色中低声道:“你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