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愿突然就不紧张了,开心的晃了晃脚,脸颊边的酒窝愈发明显,他将手覆在谢寒洲的手背上,动作很轻很轻,仿佛捧着一捧雪,一阵微风,甚至一轮清月。
“师尊~”
“师尊师尊~”
少年的眼睛干净而又明亮,蓬松微卷的马尾晃悠着,语气欢快雀跃,像是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似的。
谢寒洲松开玉清宫弟子佩戴的流羽,转而握住小徒弟白嫩的手,眼眸深处是一种绝对的进攻性:“光是这样,够吗?”
林愿想起昨晚那些旖旎的画面,觉得师尊是在意有所指,耳朵尖更红了,脸颊也是,他握紧谢寒洲的手,害羞地低着头,别别扭扭地说道:“师……师尊,现在是白天,不过……不过您要是想,徒儿……徒儿也是愿意的……”
大年初一,新年的第一天,和他原本以为可望而不可即的大老公这样那样,这个年过得太幸福了吧。
林愿心里偷笑,嘻嘻~~
谢寒洲望着小徒弟红通通的小脸,觉得此时他似乎更加的香甜可口了,莫名有些口干舌燥的感觉。
他静了静,让小徒弟从桌上下来,坐在对面,看着少年白嫩嫩的小脸,声音冷而幽沉:“林愿,为师……也是愿意的。另外,为师有些事要告诉你,你乖乖听师尊说。”
林愿嗯了一声,眨巴着眼睛,真的是一副乖乖模样。
谢寒洲掌心覆在林愿软柔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了几下,方才说道:“昨夜之事于世间伦常是错,错已铸成,已然挽回不及,而且……为师道心已乱。”
林愿没想到谢寒洲会这么说,他说的其实很隐晦,但是这句道心已乱,其实已经是在表白了。
他以为这几个字已经是谢寒洲的极限,但是接下来还有更厉害的。
谢寒洲那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来到林愿唇上,学着昨夜的少年,轻轻揉了几下。
“你不要在意昨夜之事,不要觉得冒犯,也不要觉得大逆不道,抛开一切来看,此事若是在我们二人之间,从不是错。”
男子幽深难辨的眼眸对上少年清澈干净的眼睛,那眼神很淡很轻,又很沉很重,是一种九幽都难以企及的深邃:“我和你,只是情难自禁。”
谢寒洲终究还是担心,小徒弟修道时间太短,道心不稳,如今初尝情爱,绵绵情意如火,可是时日一久,难保不会被此事乱了道途。
他想让徒弟知道,不谈世间事,不问伦常道,昨夜之事,今日之事,甚至他们之间以后的万事万物,都是情难自禁。
情不是错,从不是。
林愿看着谢寒洲,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一件事。
谢寒洲说他情难自禁,他承认,那他自己呢,什么时候有了情,然后有了昨夜的情难自禁?
林愿握住谢寒洲冰凉的手,缓缓握紧,随后他低下头,将唇落在男子的掌心,落下比清风还要轻柔的一个吻。
“师尊……”
少年声音很轻,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眼中满是融融暖意:“您可不可以告诉徒儿,您是什么时候愿意的?”
林愿其实想问谢寒洲是什么时候喜欢自己的?可是他总觉得在谢寒洲面前,有些事情说的太清楚,很害羞,所以他只能这么隐晦问着。
谢寒洲自然明白徒弟的意思,低缓说道:“有些时日了。”
林愿更好奇了:“那您为什么愿意?您也说了,我们于世间伦常是错。”
谢寒洲黑羽般的长睫微微垂落,仿佛寒鸦停驻,浑身上下满是孤寂,挺拔修长的身躯有种说不出来的料峭单薄。
许久之后,他缓缓抬眸看向林愿,狭长精致的眼眸中落了少年的身影,也落了那颗千年梧桐木上所见的日月星辰,千山千景。
殷红瑰丽的薄唇微微勾起,谢寒洲很不熟练,甚至很迟钝的,对着林愿淡然一笑。
色若春晓,万里雪原似乎真的有了花开,千木霜寒的枫林,也掩不住那一片如火赤艳。
谢寒洲的声音已经是一种温柔缱绻:“愿意就是愿意,你只需知道,漫漫修道路,大道三千,我谢寒洲只愿意这一回,就足够了。”
林愿听到这话,是真的知道了,也羞了。
他偷偷摸摸地看向谢寒洲的唇,正想趁着现在气氛好亲一下,就听到男子寒声说道:“今日,你留在一枕清宵,抄两遍清心经再回去。”
林愿一秒前还满心甜蜜,美滋滋的,都要摇尾巴了,一秒以后不说心如止水,也差不多了,被清心经支配的恐怖呀。
他立刻可怜兮兮地看向谢寒洲,从凳子上起来,半伏在男子膝头,打着商量说道:“师尊,今天是年初一,哪有年初一还抄经的?明日好不好?明日我再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