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活着的时间太短了,四百一十七年也太短了。
他们死后有千年万年,甚至能够延长至永恒,短短百年,短短四百年,他厌恶这种短暂。
一千万,只有四百一十七年。
一亿,四千一百七十年。
霍忱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这个时间,眼睛里幽深而又暗晦,比漆黑的夜幕更加浓稠。
但是深究而下,似乎能够看到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在他眼底最深的地方微微漾开,仿佛群星般,星星点点,生成一片从未有过的潋滟之色。
林愿则是已经被0这个数字快砸晕了,早知道他今天就应该努力多干一碗饭,什么话都不要说。
而现在,他一个字都不敢说了,也不想说了。
霍忱并不知道他的想法,还低声问他道:“怎么样?这次你不会再说要还给我了吧。”
林愿哪敢啊,只能小小的抱怨了一下:“其实,我只是想学我以前的……”他差点说了宿主,好在反应快,立刻改了过来。
“学我以前的朋友,结婚以后藏点私房钱,我没想到你给我这么多。”
林愿说话时,呼吸起起伏伏,因为两人几乎算是毫无间隙的贴在一起,绵长的呼吸,皮肤的温度,发丝不经意扫过时引起的阵阵轻痒,这种在霍忱生命中几乎从未有过的鲜活,让他突然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野望。
四千年的婚姻,他攀上去又怎么样?
霍忱将手放到林愿清瘦的背部,一点一点收紧力道,直到两人之间全然密不透风。
之前林愿也抱过他,好几次,当时只觉得温暖干净,不像现在,霍忱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满怀充实的感觉,好像那些缺口、伤痕,那些破碎的裂缝,都被怀中青年的温暖和鲜活重新填满了一般。
【叮!反派黑化值已将至54%。】
他们抱了很久,直到办公室外传来秘书的敲门声:“霍总。”
霍忱看都不看一眼,也没有松开的打算,还是林愿害怕耽误他工作,小声的提醒道:“哎,秘书找你。”
霍忱这才慢慢松开林愿,眉梢微蹙,显而易见的不悦。
林愿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从沙发上站起身,拿起饭盒,眼睛缓缓划过男人俊美深邃的脸庞。
霍忱也在看他,依旧面无表情,午后暖光明媚,在他虹膜表层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氲光,遮住了眼眸深处那不加遮掩的欲望,以及漆黑无边的占有欲,像是饥肠辘辘的疯兽,在打量着美味可口的猎物。
两人静静对视了几秒,林愿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连心跳都似乎快了两下:“那个……霍忱,我先回家了。”
他平时都是随口叫,但是今天,他突然有点叫不出来老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刚才霍忱抱的太紧,勒得他有点疼,所以不想亲亲热热的叫老公了。
温暖干净的气息还残留在掌中,他的怀间,霍忱现在抱不到林愿已经够不开心了,他竟然还要离开自己的视线。
霍忱站起身,直接把林愿按在沙发上,俯身凝视着他,声音沙哑:“你之前不是说想要多陪陪我?”
林愿记得这是有天早上为了让霍忱吃早饭,他胡扯的,现在听到霍忱这么说,他只能点头:“嗯,是我说的。”
霍忱伸手揉了揉他柔软蓬松的黑发,狭长的眼尾微微垂了些许,似乎能看到几分冰雪消融的味道:“那你回什么家?是你自己说的要陪我,在这里坐着陪我。”
林愿只能乖乖坐着,好叭。
下午霍忱工作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去看林愿,脑中思绪翻涌。
林愿和他有法律承认,是名正言顺的伴侣,按道理说他们这辈子都应该共同生活在一起,可是婚姻关系中破裂的夫妻太多了,同床异梦,貌合神离,更有甚者反目成仇,法律无法保证人心,他要怎么样才能把林愿留在身边,留到死呢?
一辈子关着,或者,套上一条只有他才能打开的锁链?
霍忱突然觉得他买的那栋别墅不够大,远远不够,想要把一个人关一辈子,他需要更大更豪华的房子,需要更多的钱,更大的权势。
晚上下班,霍忱一坐上车,便死死盯着林愿,车内灯光黯淡,他的眼眸依旧看不清晰,仿佛融入了黑暗。
他说:“过来,过来抱我。”
林愿正摇头晃脑的看着外面,夜幕下的都市繁华热闹,窗外车水马龙,灯光霓虹,他喜欢这样热热闹闹的场景。
听到霍忱的声音,林愿回头看了他一眼,也没想太多,就坐了过去,双手搂住霍忱的脖颈,还笑眯眯的说道:“我抱着你了,霍忱。”
霍忱没说话,伸手圈住林愿清瘦柔韧的腰身,将他抱得极紧,两人的身体仿佛要融合在一起,严丝合缝,没有一丝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