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臻挑眉:“朋友之间,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陈少直说就是了,如果我能帮得上忙,一定不会推托。”
陈燕金短暂的犹豫,然后迟疑的看了一下一直跟在云臻身边的安陵。
云臻会意,扭头对安陵说:“你也不用一直跟着我,去吃点东西吧。今晚你不用开车,我待会叫小刘过来开车的。”
这就是让安陵也去喝两杯,放松放松的意思。
安陵不太乐意,蹙眉道:“少爷,你自己一个人……”
云臻乐了:“我怎么就一个人了?你是忘了陈少的职业了吗?警官大人在我身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安陵迟疑着还想再劝,却被云臻堵回去:“你忘了之前答应我的事了?一整晚都跟着我不肯离开,连饭都没吃几口,是还把自己当成助理和保镖吗?”
这话一出,安陵神色一凛,总算乖乖走到一边,站在高管家后来又安排过来的冷餐长桌边,那盘子盛了几块蛋糕吃。
云臻忍不住眯着眼多看了一会儿,把安陵选的蛋糕口味都记在心里之后,才转过头来招呼陈燕金:“陈少跟我来吧,今天是不方便其他人听的私事,咱们就坐远一些说。”
陆淼推了陈燕金一把,催促他:“快去吧,我去阿尧那边等你。”
陈燕金莫名的有点紧张,握了一把他的手之后,才深吸一口气,跟着云臻去了角落里单独的位置坐下。
高管家很细心,就算是角落里,都放了装满了点心的篮子和茶水。云臻坐下以后,就给茶壶倒满热水,拎起来给陈燕金倒了杯茶。
陈燕金道谢后,把啤酒瓶放到一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即低咳一声道:“云少不喜欢喝酒?”
云臻摇摇头,笑着说:“时间有点晚了,这时候再喝酒,不符合我的养生哲学。”
陈燕金忍不住说:“那你还让刚才那位去喝点酒?”
云臻挑眉道:“我的养身哲学,又不是安陵的。他平时总是压着自己的本性,难得有能释放压力的机会,好不容易碰上,我当然要劝他喝点酒放松一下。”
喜欢一个人,又不是要把对方变得和自己一样。跟相同之处比起来,云臻其实更喜欢和欣赏安陵身上与自己不同的地方,比如那种仿佛要把人全身都烧灼起来的热情。
想到这里,云臻唇角的笑意不由变得暧昧了几分。还好天色已晚,院子里的灯光又暗淡,陈燕金看不出来。
陈燕金没再纠结喝酒的事情,而是把肚子里的心事反复咀嚼几回,琢磨着该怎么开口才好。
云臻当然看得出来他的为难,也没催促,只自得其乐的喝茶。
好一会儿之后,陈燕金才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云少,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家中独子,我还有个弟弟。”
“啊,小陈少嘛,我当然知道。”云臻笑着说,“他比你活跃很多,经常出门参加酒会之类的,虽然我们同样没怎么说过话,但也是早就认识的。”
陈燕金点点头,蹙眉道:“他和那个姓高的小子在一起了,我一直不放心,高鸣那小子虽然性格和能力都不错,对待阿羽也不错,但是我毕竟是做哥哥的,让我什么都不管,随便他们发展,我又实在放心不下。阿淼劝常常我不要干涉,放宽心,但我实在做不到……不知道你……”
云臻七窍玲珑,立刻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不由失笑:“你是想问我,同样是做哥哥的,我是怎么放宽心,不去干涉卿卿的生活的?”
云臻闻弦歌而知雅意,不用陈燕金解释太多,实在让他松了口气,赶紧颔首道:“的确……是这么个意思,我知道这样直接问有些唐突了,但是……”
云臻打断他,笑眯眯的说:“这有什么?我完全理解,因为最开始找回卿卿的时候,也曾经有一段时间看靳尧那家伙不顺眼,恨不得把卿卿接回云家,让他再多过一段做家里宝贝的日子,而不是在靳家受委屈。”
陈燕金垂眸,把玩着空了的茶杯,沉声道:“就算阿羽结婚了,我也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
云臻笑着看他一眼,淡淡的说:“是啊,做哥哥的,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弟弟受委屈。只是后来我渐渐才意识到,卿卿是和他自己喜爱的人在一起,就算会受点委屈,他也觉得是甜的。”
陈燕金蹙眉:“那是他年纪还小,不懂得有些人是会得寸进尺的,忍了一次委屈,就还会有下次,下下次!”
云臻点点头,又摇摇头:“你也说了,那是有些人,并不是所有人。就算一朝被蛇咬,也不该十年怕井绳,更何况你也说了,你的弟弟喜欢的那个人还不错呢?”
陈燕金沉默下来,唇角紧抿着——他该怎么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呢?那实在是一种太复杂的滋味。他心里其实清楚,自己此时的焦躁不安只是无理取闹,就算再关心弟弟,他也不可能一手掌控弟弟的人生,有些路阿羽注定要自己选择,有些可能的委屈和痛苦,他也总要自己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