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江玉陨心如刀割!
为何这书中的父母,与他现实中的父母,竟惊人的相似?
廖廖数语,便道完那个女人,悲惨的一生。
对母亲的记忆,仅仅停留在,拥有一头大波浪美艷的女人,总是喜欢踩着各式各样的高跟鞋,胸脯挺得高高的,仿佛顶着皇冠的女王,风风火火往前走。
小小的他,就像她的小尾巴,喜欢屁颠屁颠追在她身后跑,奶呼呼地叫着妈妈。
最刻骨铭心的,还是她不要命地,护在他身前,制止那个叫爸爸的男人,对他无情的殴打。
最终,定格在那只从床上垂落,伶仃凉白,腕脉被划出一道幽深血口的冰手间。
“为什么?”
江玉陨一把抹走眼中的泪,扑过去,揪住老头的领子,目呲欲裂,“为什么你知道得这么清楚,还不救她?!”
老头眉头皱得死紧,痛心道:“在她嫁入万妖宫时,我便与她分开了。后来的这些事,我也是苦苦追寻许久,才得知的啊!”
像是身中数箭,江玉陨难过得不能呼吸,一拳头狠狠在老头脸侧的青铜柱上!
帝赢手背一痛,猛然记起正事。
忙拉住江玉陨,重新坐下。
“国师,”
他捞起袖子,将墨染般的青枝暗纹,展露出来,“国师可知连理枝一毒?”
老头面色一沉,拉起江玉陨的右手,袖子一掀,见到与帝赢遥之相对的青枝,苦大仇深道:“这可如何是好?”
“难道,真无解?”帝赢惆怅。
老头抹着胡子沉思:“老朽不敢保证,但为了故人之子,老朽会尽全力。只是恐怕,需要些时日。”
……
从钦天监出来,已近黄昏。
一天一夜未合眼的江玉陨,或许因为悲痛过度,像是瘪了的气球,蔫蔫地。
刚跨上马车,整个人往前一送,栽倒进帝赢的怀中!
“江玉陨!”
或许是连理枝的影响,或许是帝赢也倦了,他头昏脑胀,只好暂住定安殿,方便传太医。
入住后,太医很快赶到,对着白薄的人儿一番针灸诊疗,太医愁眉不展,说江公子体虚气弱,需要好好调养,又开了一大堆七七八八的药。
钩玄熬好药端进屋,喂药却成了大难题。
一王一将面面相觑,帝赢:“你来!”
钩玄将碗塞进帝赢手中,“王爷,自己的炉鼎,自己来!”
一旁的揽月害怕中招,折扇一收,借口开溜:“对啦,武肇将军找我还有事,王爷,我先走了!”
钩玄匆忙跟上:“你确定,武肇没说找我也有事?”
“那不如一起?去问问?”
“对对对,一起……”
俩人勾肩搭背,风一样卷出门。
帝赢看着碗里黑乎乎的药水,皱了皱鼻子,扯住江玉陨耳朵,“江玉陨,喝药了!”
迷糊中,江玉陨掀开薄薄眼皮,瞧见帝赢端着个盆大的碗,瞬间听成:大郎,喝药了……
“啊!不要啊!”
他吓得尖叫,一巴掌呼过去,药碗瞬间乎在帝赢脸上!
黑乎乎的药汁,瞬间浇了他一脸一身!
还钻进了他张嘴欲言的嘴里!
江玉陨登时清醒!
忙拽起衣袖,干笑道:“王爷,你没事吧?我帮你擦擦?”
“噗…”
帝赢懵懵地吐出一口黑汁,竟有种欲哭的冲动:“好苦……”
“好苦…”
江玉陨同样感觉到了!
两个男人鸡飞狗跳,“水,水……”
好在这定安殿内,还有块专门为摄政王准备的汤池。
建在后花园的八角亭内。
帝赢拽着江玉陨,来到后花园。
只见园中假山玉树环绕,薄雪微覆曲径,汤池内白气缭绕。
也不管他还穿着衣衫,帝赢直接将人扔了进去!
而后,他自己除去繁复的官袍,淌入池中。
鞠了捧热水洗脸,又净了口,总算祛除了满嘴药汁带来的苦意。
转身,正要叫江玉陨,却发现,水面只有热气氤氲,哪有半丝江玉陨的影子?
“不是吧?难道又晕了?”
帝赢暗叫一声不妙,一头扎入汤池。
果真在碧波荡漾的深处,见到阖着眼,衣袍飘飘,如同月下仙子迎风眠的江玉陨。
帝赢不敢耽搁,长鱼似的游过去,拽着人往岸上拖,从水中冒出头,一巴掌呼在人脸上,“江玉陨!醒醒!”
江玉陨被呼得脸一偏,蹙着眉,闷哼一声,柔嫩红唇翕张,呛出一大口水。
却依然阖着眼。
见他还有气,帝赢就放心了。
正打算转身沐浴,却听那人闷闷地哼着。
扭头一瞧,只见那人两颊逐渐生晕,宛若涂朱。黛眉含春,一双滢白玉手无意识拉扯着湿漉漉的衣衫,贝齿咬住湿润嫣红的唇,好似一株冶艳的渥丹,正颤巍巍地,在雨露滋润下,悄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