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开除?”
徐露看过去,见这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男人,就是刚才起哄最厉害的那人。
“就凭我们是无产阶级组织,凭我们主席说过的话,凭我是这个药厂的厂长!”
徐露冷冷的看过去,“谁要是觉得药厂的条件太苛刻,可以不报名!”
苏柔有些敬佩的看着徐露,刚才她差点下不来台,那些个人实在是太没脸没皮了,打女人都能冠冕堂皇的说出来。
“就看效果怎么样了。”
徐露其实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来到这里的时间越长,她越知道女性自我pua的本领有多厉害。
只要那些男人能收敛一点,不要再挤压女性生存的空间,她就觉得今天晚上的目的达到了。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有好些个人都在那里乱传徐露的闲话。
“看着就是个厉害人,听说那陆团长回家之后,还要洗衣裳做饭,真是可怜!”
“家里的天都反了,老祖宗都说了,男主外女主内,我看她就该被收拾一顿!”
“我还听说连人家的婆婆都不敢对她大声说话,在家里特别的横。”
“要不说人家能办药厂呢,还敢自个儿去省城,咱们可是连这海岛都没有出去过。”
这些话后来都传到了徐露的耳朵里,她早就有预感,可是听到之后,心里还是有几分不舒服。
比起那些男同志的不理解,显然被同性的背刺,更让她心里难过。
蔡文书找上了徐露,“为那事难受呢?”
徐露点点头,“他们怎么就不知道自己争取呢?”
“这可是几千年来,社会向他们灌输的思想,可不是一朝一心能改变的,要不然赵主任也不会整天的下村里宣传。”
蔡文书又说起她在国外留学的经历了,“都说国外多发达,我看也未必,他们对女性依然是压榨的很厉害。”
还记得上学的时候,女性是禁止进入实验室的,“甚至是工作之后都不能担任主治医生。”
徐露好奇地问,“那怎么办?”
“反抗,游行,一点点的改变。”蔡文书耸耸肩,“我们新中国成立以后,女性的地位大幅度上升,可远远不够,需要咱们一代代人的努力。”
徐露和蔡文书默契的点了点头,两个人的眼神中都露出几分坚定来。
也许这条路不好走,也许这条路会被各种声音所质疑,但那又怎么样?
早晚会有千千万万个女性站出来。
徐露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也不回应村里的那些传言,渐渐的也就没人再那么说了。
不过峰回路转的是,真的有人因为家暴的事情找到了妇联。
苏柔热情的把人叫到办公室里,这还是她要办的第一个大案子,所以特别的认真。
来人是一个小姑娘,红着眼睛在那里哭,苏柔安慰了好大一会儿,才让这姑娘开了口。
“我想让我爹娘离婚。”
赵美芽是认识这孩子的,听了这孩子的话就嗔怪起来,“这孩子!咋一上来就让自个爹娘离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爹总打我娘。”这姑娘吸着鼻子,把她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她爹每次打她娘的时候都是半夜,趁着他们睡着了,而她娘总是一声不吭的被打。
他们以为她一点儿也不知道。
苏柔有些同情地看着这个小姑娘,“你过来家里人知道吗?”
那姑娘轻轻的摇了摇头,“我爹下地去了,我娘昨天晚上又挨了打,现在还没有起来。”
每次挨了打,她娘都以身体不好为理由,试图搪塞过去。
她不明白,为什么挨了打不说出来?
那天她也去听了培训班的课,听到了苏柔讲的家暴是不对的,回去之后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她觉得她得做点什么!
苏柔就让赵美芽去把人请过来,“也别惊动其他人。”
这母亲既然连孩子都不想知道,肯定是个爱面子的。
苏楼这么想是对的,可到底去的人晚了一步,街上的人看到这姑娘往妇联来,神色匆匆,就先传了不好的话。
这姑娘的爹上工的时候听到了些流言,气的回家又把她娘打了一顿。
她娘听到自个儿的姑娘竟然跑到了妇联,一时之间百感交集,竟然想不开喝了农药。
赵美芽去的时候,农药已经喝掉了大半瓶,她爹就在旁边干看着,在那里唉声叹气。
吓得她赶紧抱起这女人,又喊了左邻右舍的人过来,急忙往医院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