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江冽那个狗脾气,很可能会信了,”米丘摸着眉毛接着道:“然后在他对我最失望的时候,知道我其实消失是为了替他找藏起来的秘籍,在他最深受感动的时候又看到我的‘骨灰’,这样的火葬场就算是放眼所有世界,烧起来也得有十级吧。”
系统:“万一,他不信呢?”
米丘一顿,“怎么可能不信?”她看着那一页纸在石头下挣扎翻飞,声音似乎也碎在风里:
“我知道他不信我会逃走,但是若加上我‘虚假的身世’,这一个砝码呢?”
系统的光芒顿时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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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有弟子来报,少林寺的高僧们都来了,就在城外三十里处,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魏钧精神一震,所有等待的百姓都松了一口气,此时他们早就忘了还有一个“查案”的米丘,一心盼着少林寺的人过来坐镇,最好让江冽再无翻身的可能。
阮秋白让僧人替换新的蜡烛,她给身后的高天和石地打了个眼色,对所有人道:“既然米姑娘未回,高僧们已经来到,我想这件事追查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不如就由我告诉江冽这个消息吧。”
“夫人,不可!”魏钧赶紧拦住她。
阮秋白低声道:“无碍的,我是他的师娘,也是伯母。是唯一在这里能与他说得上话的人。若是在高僧们来之前,劝他莫要挣扎,也许能少了一场争斗。”
魏钧还是不舍,“夫人,还是我、我去吧。”
阮秋白眸光一闪,笑意有几分真挚:“魏郎,我去去就回。你放心,他现在奈何不了我的。”
魏钧顿时一愣。
她缓缓走到门口,门内的念经声竟已消失,一丝声音都没有。阮秋白丝毫没有惊讶,径直推开了门。
第48章
一推门进去, 就看到所有的僧人都倒在了地上,除了门口的小僧。
那小僧睁开眼,冲她点了一下头, 便守在了门口。
阮秋白看向江冽, 对方坐在正厅中央, 头微微低下去,像是失去了神智。
周围的蜡烛缓缓燃烧着,透明的烟气浮动,像是将人困在时间的阵法。阮秋白曾经听教主说过,江冽被了恨关在少林寺, 以梵音灌之。
虽然江冽的遭遇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中,但当时就连教主也笑了一声:“人人都说焚天教的人心狠手辣。毫无人性。然而有时候和这些道貌岸然的正道比起来, 炎某还是甘拜下风。”
如今阮秋白以同样的阵法困住对方, 就是为了引起江冽的心魔,让他走火入魔。
明日就是月圆之夜,正是江冽受到焚炎功反噬之时,她用毒只是为了加速这个过程而已。
阮秋白的嘴角溢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她看着江冽无声无息地坐在那里,似乎对她的到来一无所觉。任他的武功再高强, 也只不过是笼中雀。
她只要稍加手段,就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更何况,江冽拥有的武功还是在她们教主的默许之下。只是一个丧家之犬而已,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已是他的运气,现在焚天教只是收回不属于他的一切罢了。
“江冽。”
她让手下将蜡烛移开,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江冽的长睫颤了颤, 他缓缓抬起头。
昏黄的烛光下,他的眼眸如同浸润墨汁的琥珀, 幽暗掩住一切情绪,只有阴冷的气息溢了出来。
阮秋白的脸上还带着笑意:“看见我很意外吗?毕竟整个明德城,也只有我这个伯母来看你了。被关在这里的感觉如何?”
江冽的指尖动了动,微微皱了一下眉。
阮秋白一抬眼,门口的弟子瞬间上前,将椅子抬到她的身边,她施施然坐下,一挑眉梢:“是不是感觉浑身无力,气血翻腾?那就对了,软筋散和‘醉梦’的功效混在一起,饶是了怨还在世,恐怕也会神志不清。你还清醒着,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
江冽启唇,声音沙哑:“是魏钧让你来的?”
阮秋白一笑,殷红的唇瓣像是藏在白蛇吐出的红信:“他?你认为以你伯父的性格,会想到让我下毒这个办法?江冽,这么多年,你还是看不清谁是你真正的仇人啊。”
江冽抬眼看她,气息乱了一瞬。
阮秋白很是满意他的变化:“当初,你信任铁锋削,却被对方捏断了根骨,你求助白蚕心,却被对方当成了药人。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总是一步错,步步错?”
江冽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以前你对别人倾注信任,没想到十年过去,还没有丝毫的长进。不愧是江向明夫妇的儿子,永远识人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