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冽尤未察觉:“只是诱惑难以匹敌野心罢了。”他似乎不愿对魏家多谈。
米丘扯了扯嘴角,低声道:“那你认为的。如果按照你的意思,若有更大的诱惑,我就会背叛你?”
他蓦然一怔,唇瓣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米丘却是一笑:“玩笑罢了。江冽……如果我们真的分开,你自己要小心。”说到这里,声音有些低哑:“我知道我在你身边的时候,是你的累赘。但有些时候……”
她咬了一下唇,笑容再度浮现,但已有些勉强:“我还是有一些用的。没我在身边,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莫要对伤口不在意,莫要风餐露宿,莫要不记得……照顾自己。”
江冽眸光闪烁,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两人在烛光下对视,米丘突然后退一步:“好了,我揉开了。明日你的淤青就应该散得差不多了。”
江冽也低下头,指尖一动,衣袍松松地笼住后背。
“时间不早,休息吧。”他道。
米丘将药膏洗了,躺回床上。江冽吹灭蜡烛,坐在桌边,像是一个沉默的雕像。
米丘缓缓闭上眼,黑暗中无声地微笑。
狗崽子,以为她在煽情,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过没关系,现在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以后插向他心口的利刃!
第二日,两人再一次去街上,上次因为意外没能订制好牌位,这一次许是怕再出意外,街上的人不多,两人顺利地找到一家棺材铺。
棺材铺里有些阴冷,晦气的买卖自然生意不能有多好,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老板的脸盖着蒲扇,发出冲天的呼噜响。一听到米丘的脚步声,瞬间蹦了起来:“二位是打棺材还是看寿衣啊,我们往生寿材店一条龙服务,什么都有!”
米丘说要看看牌位,问他能不能刻字。老板的眉毛有些耷拉,暗道蚊子肉也是肉,带两人去看料子。米丘说刻上江冽之母的名字:于若晴。
老板点头哈腰,见二人不吝啬钱财,恨不得把一个牌位推销成金的,直到他问起二人的姓氏。
江冽道:“江。”
老板:“……姜?”
米丘解释:“江河之江。”
老板的面色变了,他皱紧眉头,抿直嘴巴,客气地将二人请出去:“对不起了二位,这生意我不做了。”
米丘一愣:“为何?”
老板叹口气,看向江冽的神情有些畏惧,但还是咬牙道:“你们就是前天打上门的江冽和那个女子吧。实话跟你们说,无论外面说什么,我都站在魏家的那一边,更何况昨日是魏家出手,救了我们所有人。我更不能帮你们了。”
米丘眉头一皱,用手顶住大门:“老板,只是一个牌位而已……况且,您既然知道江家和魏家的恩怨,肯定也听过魏堂主的话——他亲口承认自己的错误,您又何必执迷不悟呢?”
老板面色一僵,恼怒地就要将门关上。米丘尚未痊愈的右手一响,她面色微变,突然一只手穿过她的颈侧,停在她的手边。
“咯吱”一响,沉重的木门竟然发出即将碎裂的声音。
老板瞳孔一缩,猛然对上江冽黑沉的双眸,就像是看到猛兽探出囚笼,他“喝”地一声连退三步栽倒在地。
“你、你要干什么?!”
江冽微微用力,大门轰然碎裂,所有人都被骇了一跳,惊疑不定地看向这边。因为前天的混乱,导致很多人都认识了江冽,他们下意识地一缩,偷偷说要不要去找济世堂的人。
米丘叹口气,按住江冽的手:“江冽,莫急。”
她看向寿材铺老板,先是扶起对方,然后道:“老板,你莫怕。以他的武功,若想杀您恐怕也等不到这个时候了。”
老板一噎,他推开米丘的手:“我、我难道还要承你们的好意不成?罢了罢了,我哪里知道谁对谁错,现在外面的人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们和魏善人打交道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就因为一点流言就倒戈相向?你们二位也要体谅一些不是……”
米丘看了一眼江冽,见他眉目古井无波,便知他也没那么生气,于是道:“我们理解,打扰了。”
二人出去,刚走两步,就被叫住。
老板左瞧右看,往米丘的手里塞了块东西:“实话跟你们说,你们再找别家,恐怕也得吃闭门羹,现在的店啊,都不愿给自己找麻烦。要我说,你们办完了事就赶紧走吧,莫要和魏善人比试了,伤了和气也不好。”
米丘勉强一笑,刚想说什么对方就溜回了店里。
她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块上好的木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