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觉得,定是有人蓄意陷害,只是一直没有证据。不过儿臣始终不曾放弃,一直暗中查探,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儿臣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康熙帝微微眯了眼,冷声道:“你的意思是,拦截贡品,暴戾不仁,殴打诸王贝勒以及纵容手下亲信敲诈勒索等事,胤礽都没做过,是有人污蔑他的?”
胤祉怔了怔道:“不,二哥的确做了那些事,但却并非他所愿。”
康熙道:“什么意思?”
“儿臣发现,自去年中秋过后,蒙古喇嘛巴汉格隆就与大哥交之甚深,时常出入于大哥府上,且每次出入,都是夜深人静之时,儿臣一琢磨,发现二哥开始行差踏错之时,正是那蒙古喇嘛频繁出入直郡王府邸之时,若说是巧合,儿臣也实在不信。”
“且那蒙古喇嘛自太子被废后就没了踪影,儿臣怎么找都找不到他。幸而苍天有眼,几日前,那蒙古喇嘛的行踪,终于被儿臣给查到了。”
说到这儿,胤祉直起了身子,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
“皇阿玛请看,儿臣前几日派人抓住了那蒙古喇嘛,这便是那蒙古喇嘛的认罪书。”
康熙帝伸出手接过,打开仔细看去,上头所写,正是那蒙古喇嘛的口供。
那蒙古喇嘛招供的一清二楚,说原本他只是寺里一名不见经传的小僧弥,平日多受寺中同门欺负,常常被殴打苛待。
后来有一日偶然被胤禔所救,自此他便投入胤禔门下,再之后就是胤禔指使他行禁术诅咒太子一事的来龙去脉。
康熙帝看完,两只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半晌未语,仍旧跪着的胤祉心脏也七上八下地跳着。
突然,胤祉听见康熙帝哈哈大笑起来,他不敢抬头去看,只将头垂得更低。
幸而康熙帝很快也就止住了笑声,他将喇嘛的口供扔到一旁的炭火中,看着其慢慢变为灰烬,继而朝外喊一句:“来人!”
梁九功小跑着进来,康熙帝目视于他,口气严峻道:“传旨下去,即可派人去捉拿直郡王胤禔,并搜查其府邸……若是发现什么东西,速速呈上来。”
梁九功被吓了一跳,一时呆愣着没有反应,康熙帝骤然抄起案上的茶杯往地上狠狠一砸,咬牙道:“怎么,听不懂朕的话?”
“奴才……遵旨。”
梁九功直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他慌乱应了一声,连忙又小跑着退了出去,生怕慢上一步,自己就要身首异处了。
等梁九功走后,康熙帝目光又移向了胤祉,他缓了缓,沉声道:“你说你一直找不到那蒙古喇嘛,那后来又是怎么找到的?”
胤祉顿了顿,道:“是有人给儿臣透露了他的行踪。”
那日他去京中一酒楼用饭,路上走着,突然就有个浑身泥污的小乞丐走到了他面前,说有人送信给他。
胤祉怀着好奇的心情让随从接过来一念,上面正是蒙古喇嘛的藏身之地。
胤祉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查到那封信来自何人,不过这倒是不重要,总归他算是已经查到了胤禔谋害太子的证据了。
可康熙帝却是觉得此事颇为可疑,有人将那喇嘛的行踪透露给胤祉,那便代表着那人知道喇嘛伙同胤禔干了什么事,也知道胤祉目前正在查这件事,那么这人,为何不亲自来向他禀告呢?
康熙帝沉吟片刻,决定叫人好好地查上一查。
第190章
这一夜,康熙帝也无心再去宠幸年轻的陈氏。
昭仁殿伺候的宫人许是看着新入宫不久的女子孤独地躺在皇上的塌上,心里有些不忍,悄悄去跟梁九功说了一声。
梁九功心里着实为难。
他虽然不知道三阿哥跟皇上都说了什么,但皇上用着那样失望透顶的语气吩咐人去捉拿大阿哥,可见是出了大事。
这个时候去搅扰皇上,怕是会惹得皇上不满。
但今夜皇上若是不回昭仁殿,明日陈氏怕就要成为全后宫的笑柄了。
这样的结果,他也不忍发生。
一番思量过后,梁九功叹了口气,小心翼翼进了康熙帝独坐的弘德殿。
三阿哥还未离开,这会儿皇上已经让他起了身,正无声地陪着皇上。
梁九功走去,试探道:“皇上,时辰不早了,您该歇息了。”
距康熙帝派人去捉拿胤禔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康熙帝也渐渐平静下来,他道:“等派去胤禔府邸的人回来再说吧。”
梁九功心道那今晚乾清宫的灯火是熄不了,他便接着道:“既如此的话,那奴才就让陈氏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