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霜懒懒道:“放心吧,皇阿玛虽未颁布明旨,但我与他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了,除非我嫁给别人,负责他就是我的。”
五公主道:“大姐姐她们都是满了十八岁才成的婚,四姐姐今年十六,想必也快了呢。”
她声音里充满喜悦,仿佛银霜要嫁人是一件特别令人高兴的事,这时孟露轻笑着道:“小五,你怎么这么关心你四姐姐的婚事啊,是不是想着等你四姐姐嫁人了,你也就能嫁了?”
五公主闻言愣了一瞬,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一片,她羞赧不已地低下头,嗔道:“皇祖母您老爱取笑我。”
话落从塌上下来跺了跺脚,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孟露与银霜哈哈大笑了一会儿,外头下人回话时辰差不多了,祖孙二人遂起身前往太和殿。
*此时的太和殿内,除了太后皇上以外,其他该来的都已经到了。
大阿哥和太子兄弟二人也在各自的座位上坐定,闲适地品着酒。
例来这种夜宴,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起码提前半个时辰到场,毕竟有奴才侯着主子的道理,却万万没有主子侯着奴才的道理。
初次参加的敦多布多尔济,也早早被礼部的官员委婉地提醒了这一约定俗成的规矩。
只是等他到时,距离夜宴开始仅仅只剩下一刻钟的时间。
太后皇上虽还未到,不过两人的大驾必定是已到了太和殿的后殿之中。
此刻摆宴的前殿,自然是太子最大,敦多布多尔济进殿后便去太子案前向他请罪,说自己来迟了,请太子责罚云云。
太子温和笑着,与他寒暄:“郡王是遇到什么变故耽搁了吗?”
敦多布多尔济搬出早已想好的借口,道:“说来惭愧,明明也进宫好几回了,没想到今日却是不小心走错路了。”
话落太子嘴角的笑容不由得一僵,敦多布多尔济身后的近卫则是一言难尽地低下了头。
他家王爷找的这借口,可真是令人不忍去听。
试问小小一个京城王爷都能迷路,那偌大的草原各部落,大家这里住一部,那里又住一部,彼此之间少说也相隔着几十里地,王爷又如何统领?
真是头痛。
其实他们来迟的真正原因,是因为王爷一早起来发现银霜姑娘不在了,整个人便有些慌乱。
他都已经打算派出手下全部的扈从出去寻人了,幸亏又及时发现了银霜姑娘留下的字条。
之后王爷就有些失魂落魄了,一直捧着那字条发呆。
银霜姑娘留下的字条上说,她先回家了,并说她与王爷很快就会再见,请王爷不必担心于她。
然而她只说了会再见,却只字未提何时再见,这模棱两可的几十个字,可谓是让他家王爷抓心挠腮,茶饭不思了一整日。
就连上午入宫叩拜皇上,他亦是满脑子都想着银霜姑娘。
胤礽是知道内情的,因此很快也就反应过来,含笑让他先入座。
敦多布多尔济的位置比较靠前,仅仅次于诸位王爷之下,他坐下后便独自喝着闷酒,身侧的人想跟他搭话聊天,他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怎么理会。
*须臾,太监高声喊道:“太后驾到,皇上驾到!”
敦多布多尔济随着众人一同起身行礼,也不抬头看一眼高坐上的人,只是机械般地张开了嘴,跟着大家一起道:“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帝扶着孟露坐下,抬手道:“都起来吧,今日算是家宴,大家不必拘礼,自在随意一些即可。”
众人忙道:“是。”
敦多布多尔济由随着众人一同坐下,仍旧未抬头看一眼。
只是他坐下后,身后随侍的近卫扯了扯他的衣襟。
敦多布多尔济心中烦乱,并不回头,然而过了片刻,衣襟又被扯了一下,他只能咬着牙回头,然后就看见近卫不停地冲他使眼色,让他看上头。
他的近卫是自小便跟在他身边的,敦多布多尔济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在这种场合下如此,于是便狐疑地朝上头看去。
“……”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太后身旁坐着的那个年轻的女子,怎么有些眼熟呢?
敦多布多尔济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去看,这时恰好太后身旁的女子目光亦朝他看了过来,并冲着他微微一笑。
“……”
近卫身子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王爷,那好像是银霜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