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襟危坐在皇后宝座上,看着她们对自己行参拜皇后的大礼,随后才微笑着让她们起身,接着赐了她早就备好的赏赐。
之后,五位格格还是回了储秀宫,皇上并未下旨给她们分宫,皇后觉得都是皇上的女人,五个人挤在储秀宫的偏殿也不是个事,她还想着提醒皇上来着,但似乎每次都有更重要的事要跟皇上说,因此渐渐倒把那五位格格忘了。
皇后“嘘”了一口气,缓缓坐了下去,回想着几月前见到的那五人。
吉鼐,似乎是长得最好看的。
她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皇上怎会突然想起召吉鼐格格侍寝?”
小宫女老实道:“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听说晌午的时候,皇上从咸安宫出来,正好碰到了去看望慈和太后的吉鼐格格……之后梁公公便去储秀宫传了旨意。”
“这吉鼐格格可真是心机深沉。”沙棠撇了撇嘴埋怨道:“竟敢去勾引皇上。”
皇后斥道:“别乱说,小心被别人听了去,况且吉鼐格格只是去探望慈和太后罢了。”
沙棠心道吉鼐格格早不去晚不去,偏偏皇上去咸安宫的时候她就去了,要说她不是故意,沙棠根本不信,不过主子既然不让她乱说,沙棠也就听话地住了嘴,转而安慰道:“娘娘您不必将吉鼐格格放在心上,这几个月皇上但凡入后宫,便都宿在坤宁宫,可见皇上心里是有您的,吉鼐格格对皇上来说,定然只是一时的新鲜,不足为惧的。”
皇后嘴角若不可察地扯了扯,悠悠叹了口气。
沙棠还不知道,皇上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宿在坤宁宫,但因为她年纪小,皇上暂时还没宠幸她。
*这一夜,皇后彻夜未眠,天大亮的时候,皇上的旨意就到了后宫,封吉鼐格格为福晋,赐居钟粹宫。
随之而来的还有来坤宁宫向她磕头的吉鼐福晋。
皇后紧紧抿着唇,端着得体大方的笑容,受了吉鼐福晋的大礼。
吉鼐福晋生的妩媚亮丽,十六岁的身子在夏日单薄旗袍的包裹下玲珑有致,皇上会去宠幸她,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皇后低头看了看自己干瘪瘪的身子,心头涌过一抹惆怅。
真的是因为自己年纪小,皇上才不宠幸自己吗?
吉鼐福晋走后,皇后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她想跟人说说话,但显然坤宁宫的下人不是她诉苦的对象。
思来想去,她最后去了慈仁宫。
孟露听到皇后来了,倒也没有多惊讶。
这几个月,皇后时常来慈仁宫陪她说话,孟露与她相处融洽,如同姐妹。
孟露是已经听说玄烨册封了一位福晋的事,因此看到皇后神情间难掩的悲伤,她心里便有了数。
同往常那般,孟露让人准备了皇后爱吃的水果点心,道:“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找我?”
皇后嘴角的笑有些牵强:“回皇额娘的话,儿臣无事,只是想过来陪皇额娘说说话。”
孟露点点头,便问了几句慈和太后的近况,皇后答道:“额娘近日总是无精打采的,皇上请了多名太医替她诊过脉,太医都说额娘的身子无碍,可她还是整日萎靡不振……儿臣每次和皇上去给她请安,额娘似乎也懒得与我们多说,两三句话便要打发我们离开。”
“除此之外,额娘一切都好。”皇后想了想,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孟露蹙眉思忖着,总觉得慈和太后的情况不太对,但具体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她略略一想也就罢了,看着皇后眉眼间的愁绪,孟露低声问道:“宝珠怎么愁眉苦脸的,心情不好?”
皇后犹豫片刻,还是如实说了:“皇上今早册封了一位福晋。”
孟露浅浅微笑,心道果然是为了这事,她叹了口气,问皇后:“你是因为这事不开心?”
皇后低下头,没有否认。
孟露起身走到她面前,抬手摸了摸她头上发簪,温声道:“说说看,为什么不开心?”
皇后抬眼看她,黑亮的双眼里凝满水汽:“皇额娘,自儿臣入宫以来,皇上一直就宿在坤宁宫,也从未召幸过其他人,儿臣以为他心里是有儿臣的。”
孟露闻言愣了愣,随即笑了,笑皇后的天真。
“傻孩子。”她平静道:“孝献皇后,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皇后噙着满眶的泪水点点头。
孟露问她:“你觉得先帝对孝献皇后如何?”
“极尽宠爱!”皇后没有迟疑地说出这四个字,当年孝献皇后在世,她虽然还年幼,但也听家中长辈提过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