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个事实的顺治,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连后宫也不愿意进了,好在后面他遇到了孝献皇后,遇到了那样一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甘愿奉献一切给他的女子,他才渐渐忘了皇后带给他的背叛。
“所以你也不能怪朕一味地偏宠孝献皇后,给她前所未有的尊荣。”
“您是指给孝献皇后位同副后的待遇,以及让她执掌后宫,让臣妾这个皇后形同摆设吗?”孟露语气里带着淡淡地讽刺。
事到如今,她突然就不想再委屈自己了,横竖顺治是不可能好了,而她拼死救过庄太后一命,又有一层姑侄的关系在,庄太后是不会,也没必要再为难于她的。
再者,顺治说的这些话,也让她有些恶心,她实在做不到平心静气地聆听。
孟露从矮凳上站起,在地上慢慢地踱步,面无表情地道:“臣妾当然不会怪罪,皇上与孝献皇后恩爱情深,臣妾真心祝福。”
顺治胸口起伏的弧度似乎大了些许,可没过多久,就又恢复平缓,他无力地道:“朕就知道,朕想问,你是从何时心里就没朕的?”
孟露毫不迟疑:“同皇上一样,一开始就是没有的,只不过皇额娘说臣妾最好能早日诞下龙子,因此臣妾起初才会百般纠缠皇上。后来,臣妾一病新生,突然觉得,诞下一个龙子,于臣妾并无半分好处。”
“臣妾思来想去,既然皇上不愿与臣妾生下孩子,那臣妾干脆就换个方式与您相处。臣妾死里逃生,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皇上别废了臣妾的后位罢了。”
孟露又笑了笑,神情间颇有些对曾经的释然:“皇上您怕是不知道,那段时间臣妾其实也日日忧心会怀上您的孩子,甚至已经想好了万一怀上孩子的应对之策,好在后来您出手,替臣妾省去了许多麻烦。”
顺治昏昏沉沉的,听她说到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便又睁开了眼,问道:“什么应对之策?”
“那个孩子,其实是臣妾让祂走的,祂坚强地很,臣妾也是服用了很多的伤胎之药,才送祂离开呢。”
顺治闻言,恍惚了片刻才想明白她话中的深意,他突然瞪大了双眼,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沉重:“你简直是丧心病狂……为什么要这样做?”
孟露神色颇为无辜,眨了眨眼道:“皇上不是也不希望臣妾生下孩子吗?臣妾不过是为皇上分忧罢了。”
“朕……朕起初是不想你生子,可你怀孕后,朕并没有想过要处置掉那个孩子,你怎么敢?”
“敢不敢的,臣妾也已经做了,并且丝毫不后悔,皇上病重,这些往事还是尽早忘了吧。”
顺治身体突然颤抖起来,口中还含含糊糊地道:“你太狠毒了……”
孟露伸了个懒腰,见顺治双眼渐渐有发白迹象,便急忙道:“孩子已经走了,皇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时候不早了,皇上该服药了,臣妾去叫太医进来。”
“你站住!”顺治在身后发出嘶哑的叫喊,孟露走得头也不回,她一到寝殿门口就声嘶力竭地哭喊:“快来人啊!”
外头守着的太医一窝蜂地涌了进来,扎针的扎针,喂药的喂药,将顺治团团围住,他没能再说出一句话来。
孟露站在太医们忙碌的身影后面,哭泣不止,眼底却一片冷意。
透过人缝,她看见顺治心有不甘地看着她,孟露对着那眼神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狗东西,快升天去吧。
那双眼始终睁着,可那明黄色的手臂却渐渐疲软,无力地垂下。
太医们愣神片刻,一个接一个地跪下,发出了沉痛的哭声。
孟露垂眸,也跪了下去,发出了悲痛的呜咽。
“皇上驾崩了!”
第98章
皇帝驾崩的消息迅速传遍六宫,庄太后心里虽早有准备,可当下人跌跌撞撞跑来回话时,她还是忍不住痛苦失声。
她唯一的儿子,没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痛不欲生的。
可庄太后却没有多少悲伤的时间,王熙与麻勒吉捧着顺治的遗诏赶来了慈宁宫。
索尼等四位顺治亲定的辅政大臣也来了。
索尼等人皆是老泪纵横:“太后娘娘,皇上骤逝,接下来的事,还得您老人家主持大局啊。”
庄太后强忍悲痛,边擦拭眼泪便道:“去请诸王贝勒们入宫吧。”
要说庄太后也是个拥有铁血手腕的女子,自打初二顺治病了这几日,她愣是将宫禁守得死死的,外头的亲王贝勒们只听说皇上从悯忠寺归来染上风寒,需卧床静养,但除了相干人等,根本无人知晓顺治其实得的是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