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太后也开始无声地打量着贤妃,将她从头看到脚,贤妃也是大大方方地立着,面容微扬,眼眸低垂,静静地任由庄太后打量。
半晌的沉默后,庄太后将手里的佛珠搁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戴上护甲,意味不明地问道:“听皇上说,你很会做诗?”
贤妃浅浅一笑,谦虚道:“回太后的话,那是皇上抬举嫔妾了,嫔妾只不过粗略认得几个字罢了。”
“只认得几个字,却能跟皇上书信传情,迷得皇上不顾伦理,贤妃真是好大的本事!”
这殿内除了孟露以外,还有苏茉儿等几名下人,庄太后当着下人的面说这样的话,可见是对贤妃有多大的意见了。
贤妃闻言也倏然跪了下去,忙告罪道:“太后恕罪,嫔妾知罪了。”
庄太后腻烦地瞥了她一眼,一手用力地拍在案桌上,冷然道:“好了,你如今可是皇帝心尖上的人,哀家哪里敢治你的罪?”
“既然已经请过安了,就回你的承乾宫去,别在哀家这里碍眼。”
孟露在一旁冷眼旁观,只觉得庄太后当真是不给贤妃半点面子,这要是传到顺治耳朵里,指不定又要闹出怎样的风波来。
哎,这对母子真是没一天安分的时候。
*是夜,承乾宫。
贤妃的侍女银朱正在为她梳理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贤妃本人则一手支着下巴,面带愁绪地望着门口。
银朱将她一头乌发理顺,低声道:“娘娘,您不是让皇上今晚去别的福晋那儿吗,他今晚该是不来了,奴婢扶您进去早些歇息吧。”
贤妃幽幽地叹了口气,低声道:“皇上对我如此爱重,太后对我多有不满,后宫其他姐妹只怕也是背后里要恨死了我,于理,我是该规劝着皇上,让他雨露均沾也去去其他人那儿,可私心里,一想到皇上要陪别的女人过夜,我这心里,却又难受地紧,总觉得他被别人抢走了。”
银朱唇角微微抽动了下,心想难道不是您先去抢别人的丈夫的吗?
这话银朱也只敢心里想想,她嘴上还是温言安慰道:“娘娘对皇上一片情深,却要为了六宫太平让皇上宠幸其他福晋格格,真是苦了娘娘了。”
贤妃苦笑道:“罢了,想与皇上长久厮守,这些便算不得什么了,咱们睡吧。”
她刚起身往里间走,外头便传来一阵急促却又整齐的脚步声,贤妃心口微跳,便听外头太监喊话:“皇上驾到!”
“皇上,皇上来了。”她脚步微乱,急急地奔向门口,一眼就看见那道即便是日日相见,依旧令她魂牵梦萦的身影。
不顾四周还有许多宫女太监,贤妃疾行两步,扑到顺治怀里,柔声唤道:“皇上!”
贤妃甚至忘记了给顺治请安,然而顺治却并不生气,面对这样一个日夜盼望自己的女子,他心里只有心疼。
顺治双手抬起,将贤妃纤细的腰身拢紧,温和道:“不是让朕今晚去别人那儿吗,怎么又在等朕?”
贤妃的一腔喜悦因这句话而逐渐冷淡,她秀眉紧蹙,离开了顺治的怀抱,垂眸道:“臣妾才不是在等您,只不过是还没睡罢了。”
“哦,是吗?”顺治嘴角含笑,微微挑眉道:“那朕去皇后那儿了。”
顺治说着便作势要走,贤妃脸上立时浮现慌乱神色,一手下意识地抓住顺治的衣角,低着头也不说话,只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顺治。
“怎么,舍不得朕?”
贤妃闻言顿时有些羞恼,她咬了咬唇瓣,依依不舍地松开顺治的衣角,低声道:“臣妾恭送皇上。”
可她面上却分明是一副委屈不舍的模样,一双眼里也渐渐含了泪,顺治顿时不忍,再度将她揽进怀里,温柔道:“朕今晚陪你,不去皇后那儿,行不行?”
贤妃吸了吸鼻子,抬头望着顺治,眼底也带了笑:“皇后娘娘贤德,想必不会怪罪臣妾的。”
顺治笑道:“那是自然,她是朕的皇后,你才是朕的爱妃。”
贤妃抿嘴一笑,柔柔地靠在顺治怀里,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连空气都是甜的。
两人进了里间,贤妃伺候他洗漱后,顺治便躺到了床上。很快,带着一身香气的贤妃也躺了过来,她眉目含情地望了一眼顺治,低低道:“皇上,时候不早了,早些安置吧。”
顺治“嗯”了声,将贤妃搂进怀里,下一刻却没什么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