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跑向车库,又开了一小时的车回到租住的小区,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江婉打了个电话过来,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她看了看时间,回江婉说今晚不回去了。
挂了电话,楚思把手搭在门把上,揣着一丁点期待,打开门。
屋子里一片漆黑,门口两双拖鞋维持着她们下午离开时的样子,整齐摆放着。
楚思的心重重地落了下来,坐在门口的地毯上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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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垚的住所建在俞城最富有的别墅区,占地面积500平左右,实际建筑面积至少1000平以上,自带泳池假山草坪车库,里面娱乐设施健身器材应有尽有,是她在人间几百年所积累的财富。
云垚把车停入车库,一个黑衣女人上来打开车门,接过云垚递来的手提包,尊了声:“大人。”
从副驾那边下车的胭脂红听到这一声,抬头看了一眼。
那个女人,不,应该是个女孩,穿一身黑衣,梳着高马尾,长相清秀稚嫩,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六的样子。
胭脂红第一眼觉得此人非常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云垚介绍道:“这是我的侍女,温镜。”
“温姑娘。”胭脂红冲女孩微笑点头,眼角余光看到车库里停着的那辆黑色奔驰大G,神情微讶。她想起来了,这个女孩在楚蔓草的意识里出现过,就是带楚蔓草去酒店的那名“黑衣女人”。
胭脂红问云垚,“她也非人?”
云垚道:“嗯。”
胭脂红又道:“你们冥界之人口口声声道人鬼殊途,可你们却当先犯忌。”
云垚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胭脂红滑了黑衣女孩一眼,走了出去。
云垚笑着对女孩道:“她好像在说你。”
温镜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地“嗯”了声。等到云垚离开,她才跟在后面。
进了客厅,温镜给胭脂红倒了杯水,云垚道:“这里只住了我们两个人,怪冷清的,阿镜比较寡言,现在你来了,也能陪我说说话。”
胭脂红道:“我一早就要回去了。”
“回去干什么,嫌没挨够打?”云垚看着她,嘴角玩味地挑起一抹弧度。
胭脂红的眸子黯淡了一瞬,复又抬起来,“我是来找你帮忙的,不是要你说她。”
“说说也不行?我不收你就不错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她话音刚落,耳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客厅后面一块钢化玻璃应声炸裂,一把油纸伞凌空停在云垚身后,伞尖化出的三棱锥张牙舞爪似的冲着云垚呼啸而来,尖锐的顶端和云垚的后脑勺只相距不过寸许。
同一时间,自黑衣少女手心抛出一枚铜镜,那铜镜四周以莲花铸造,镜面映射出八卦图案,底下坠着樱红的流苏。镜面与伞尖撞击,发出重重一声锵响,顿时分开数十米远,瞬息之间,再次交汇在一处。两样法器就在偌大的别墅里来来回回地缠斗在一起,分不出胜负。
云垚淡定地喝了口茶,回头一看,那块玻璃布满了蜘蛛网似的裂纹,而玻璃正中央则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她对胭脂红道:“这块玻璃进价二十万,折价五万,稍后我会让阿镜把账单发给你,你让楚思打到我上次那个账户里。”
胭脂红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眼在空中四处乱飞的招魂与昆仑镜,一抬手,把招魂收了回来。
与此同时,昆仑镜也回到黑衣少女手中。
云垚道:“算你识相,上面那个吊灯花了我十九万六。”
胭脂红把招魂托在臂弯里,像对待一个婴儿似的,轻轻抚了两下,招魂立时收起那副尖锐的獠牙,温顺地伏在胭脂红怀中。
云垚见状,道:“你这样一世一世地等下去又何苦呢,既然是转世,没有了前世的记忆,她们就不是一个人。”
“是一个人,她是楚思。”像是要坚定自己的想法一样,胭脂红喃喃道,“她是楚思……”
云垚道:“如果是一千年前,无论发生什么,她只会把你放在首位,绝不会……”她看着胭脂红脸上清晰的指印,没有说下去。
胭脂红抚了抚怀中的招魂,轻声道:“一千年前,她被我养大,与我相依为命。今世,她与她母亲相依为命长大。况且,此事本就不是她的错。”
云垚道:“所以她们不是一个人,转世之人也与上一世没有任何瓜葛了。”
胭脂红固执地道:“是一个人,她就是楚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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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楚思顶着个黑眼圈回到家中,路上她尝试着给胭脂红打电话,电话打通了,却始终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