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流萤没回答她的话,只拉着她往外走:“这里危险,我们赶紧回去吧。”
她小弟子的功法越发厉害了,她竟没有感受到有人跟踪。
她阴冷冷地:“流萤,清衡掌门的灭魂箭,是你代替我行刑的?”
钟流萤嘴角微抿:“师尊,当时你不在,弟子又记着你说过的话,但凡违背规定,都是要受刑的,而在场的,只有我学了您的灭魂箭,所以便给清衡上了刑。”
贺连衣眉毛一跳,这话说出来,怎么像在提醒她似的,提醒她门规不可违背,不然她也会是同样下场。
“你对清衡行刑法,箭箭都想要了她的命?”
“师尊,这就是门规,除非师尊你亲手杀了玉玲珑和孩子,否则,你也要受刑。”
她明白了,小弟子这是杀鸡给猴看呢,她摇头:“你以为本仙尊怕吗?”
钟流萤看着远处的海滨城,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画面来,那些画面是她从话本上看到的,她看见面前的仙尊杀了龙九,亲手杀了龙九,她有什么资格说他狠心?
她反驳道:“您曾经不也杀了龙九?”
“你......。”
走到这里,钟流萤感觉一阵痛苦,她耳边响起龙吟声,悲悯的声音似乎在诉说着什么,诉说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的心很痛,整个人有说不出来的悲伤。
她捂着耳朵,很快稳定下来:“师尊,这里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尤其是您,您也知道,龙九殿下的冤魂就在四周,我们都不是她的对手,我不想你受伤。”
贺连衣还在想她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丝毫没听她说的话,她一把拽开她,往后退两步:“你怎么还是如此冥顽不灵。”
钟流萤勾了勾唇:“因为我爱你啊。”
贺连衣冷笑,这句话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不过,不是说给她听:“你看清我是谁了吗?你就说爱我。”
她不解摇头:“你是我师尊,是我自小仰慕的人。”
她摇摇头,带着可怜的眼神:“不说我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你如此着迷,我现在只说,我不是,你爱错人了。”
她面对着她,缓缓后退两步,从虚鼎之中掣出命剑。
剑身发出刺耳铁响,炫白的光反射在她眼眸上,照得她清冷无双。
她剑指她:“你要再跟过来,我便收拾了你这以下犯上的孽徒。”
“师!”
她挥剑一划,一道蓝色屏障将她隔绝在外。
贺连衣也不想同她多说什么,只苍茫转身,朝着大楼,头也不回地奔去。
面前是一对朱红色对扇双开铁门,铁锈斑驳,依稀可以见到门上虎头门栓,推开时咯吱一声响,还有灰尘从上方落下,一道光柱射下来,灰尘在光芒里肆意飞舞。
贺连衣屏住呼吸,往里瞧了眼,见一条黑色巨龙自下而上,盘踞在殿内,龙身统共有十多米长,脸盆粗,蜿蜒曲折,一直到顶。
尾巴在地上砸了一个巨大窟窿,地面军裂开,里面还藏着不知道多长的身体。
龙身所有鳞片炸开,似乎在抵挡着什么,又像是忍受着别样痛苦,龙胸口致命处,剥脱了一片白色鳞片,仅剩一处柔软的腹部,那处正好留着一处剑伤,伤口和她手里所拿的命剑斩天一样大小。
苍龙的头微微垂着,两根龙须肆意地飞扬,它僵化了,犹如石头一般。
她的五爪张开,每一根爪子都如一把锋利弯刀,经过数百年的光景,依旧闪着锋利光芒。
她的一个爪子蜷缩着,抓着一片闪着白光的鳞片。
是苍龙之鳞!
连衣大喜,往前走了两步,走过面前的石柱,这才看见黑玉石柱下原来还坐着一个人,不,是一条鱼。
提亚双手往前推,手心里散发着微弱的蓝色光芒,那蓝色光芒正在修补龙九胸口的伤。
连衣惊喜叫着她名字:“提亚!”
提亚听闻她说话,转头看过来。
她脆弱地冲她一笑:“怎么是你。”
见提亚脸色苍白,魂似乎都要被吸入龙九的身体里去了,连衣连忙掣出斩天,对着她传送的光芒狠狠一斩,这才将提亚解救出来。
提亚身子一软,险些倒下。
贺连衣忙扶着她的肩背,稳稳搂住了她。
提亚咳了两声,咳出口血来,铁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平添了一份肃杀之气。
连衣紧了紧她的身体:“你怎么样?”
提亚摇摇头:“我没事,不过是一点小伤。”
“你怎么在这里,你在做什么?”
提亚嘴角扯了扯,抬头看向龙头:“你赶紧走吧,龙九殿下的冤魂又要回来了,这一次,不知道要死多少西海的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