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仅有呼啸的风声灌来,如烟瞳孔涣散,整个人变得惨白,她的表情也变得十分诡异,只在雪地里嘶吼了一声。
那石破天惊的声音贯入所有人的心扉,令所有人都的心为之悲恸。
“不!”
她奔跑过去,抱起雪地孩子,扒拉开她脸上雪,露出尚且红扑扑的小脸蛋,孩子闭着眼睛,嘴角留着一个甜甜的微笑,她的体温还是烫的,就像睡着了一般。
“不不不,团儿。”
她抱紧她,几乎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团儿,团儿。”
如烟再也没忍住,由小声地呼唤变成声嘶力竭的痛哭。
清衡倒像是松了口气,她笃笃靠在岩石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
贺连衣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不管是三观,五官,她都没办法再正视这个荒诞的世界。
仙门疯的疯,伤的伤,可如今还伤到了一个无辜的孩子。
贺连衣连吸好几口凉气,侧眸看着玉玲珑,眼睛早已泛红,她伸手抓着她的肩,只轻轻用力,带着她飞出了人群,落到空旷之处。
“这下你满意了吗?”
贺连衣把她低在墙上,一双眼几乎猩红,她俯视着她:“玉玲珑,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她狠狠拽着她的手腕,雪白的柔荑几乎要被她拽断。
玉玲珑看她泛红的双眼,手腕也被她捏得发疼,她掌心上布满粗粝的茧,割得她疼,她挣扎着:“贺连衣,你放手。”
她双手捶着她,她却纹丝不动:“你要报仇,你可以冲我来,你为什么伤害无辜。”
玲珑挣脱不过,只仰头气愤盯着她:“就凭你,你一个人就想抵债?你算什么东西,她们无辜?”
“所以你满意了吗?如此你满意了?可孩子是无辜的,你却害了她!”
她鼻子不忍泛酸,眼眶的泪几乎要落下,她嘴唇也颤抖着:“玲珑,她才活了三个月,三个月......。”
玉玲珑看她几乎癫狂,她用力地挣脱开,伸手朝朝她挥了一巴掌,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脸颊上,声响回荡在四周,贺连衣终于安静了下来。
“又不是本尊摔死的她,你在这跟我吼什么。”
她挣脱开手腕,只见雪白的腕已经被她勒出五道红红勒痕,又疼又痒。
她也气愤不已:“是,我是想复仇,我想让清衡、钱金石、贺连伯、还有你,都没有好日子过!”
贺连衣眨眨眼,吸了口气:“所以......。”
玉玲珑咬着唇:“我没有想过你们仙门的人如此狠心,竟然把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摔死,这一切,你不应该怪我,你应该怪你自己,怪仙门,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对呀,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没有因,哪有果。
她为何要怪责玉玲珑。
玲珑呼吸急促起来,她的手缓缓落在肚子上,脸色炫白,不由自主半蹲了下去,她艰难地呻、吟了一下,整个身体无力地下坠。
“玲珑。”
她忙上前勾着她的双臂,将她扶起。
玲珑的身体贴着她,滚烫的热气扑了上来:“贺连衣,我好像快要生了。”
她怔了怔:“郑医修说的预产期,不是还有一个月吗?”
不对,想来她也是受了惊吓。
她忙抱起她:“你别着急,我这就带你回宗。”
仙门再乱,她也都没有心思去管了,她一心关怀着玲珑肚子的宝宝,只踩上命剑,快速往合欢宗的方向飞去。
*
外面风雪越刮越大,大片鹅毛从屋檐上飘落,很快将门外的小路铺成一片雪白。
天色越来越暗,合欢殿的蜡烛也燃了起来,里边除了几声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偶尔还能听见玲珑几声痛苦的呻、吟,便再无其他了。
贺连衣沿着房门从这边走到那边,再从那边走到这边,坐立不安,时不时双手一捶,唉声叹气。
究竟是因为她吓到了她,还是因为其他的。
这孩子一直从天亮生到天黑,里边也没有传出小娃娃的声音,玲珑的低吟却越来越重,隔着厚重的墙,那声音也从中传出来,听得揪心。
贺连衣终于不再走动,只端正站在门口,眉头紧锁。
脑子里十分凌乱,她忽然自责,她不该对她发火。
郑医修的声音忽然断了,脚步声笃笃朝外走来,门从里边打开,郑医修仰头看她:“夫人。”
“她怎么样?”
贺连衣抓着她的手,激动地说:“孩子出生了吗?”
郑医修说道:“正是与夫人商议此事,眼下宗主受了惊吓,顺产恐怕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