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绿绒盯着金玉兰直看。
“看我?你看我有什么用?你把我看出花也没用,你自己争点气,行不行?”
第68章
沈绿绒缓缓低下了头。
她是喜欢阮书西,很喜欢,也不想失去她,可已经祸害过一次,已经给她带去过一次伤害,再不舍得,再不愿意,她也不应该自私地再去招惹。
阮书西的身边,可以有更好的人,她不是最优的选择,甚至算不上好的选择。
难受而已,难受难受就过去了,洁癖她都难受了这么些年,也照样过来了,习惯就好。
金玉兰看着仍然一言不发的沈绿绒,气不打一出来,坐到一边扶着脑袋,指着她说:“我是看明白了,你呀,就是油盐不进。看吧,有你后悔的时候。”
后悔的时候,比金玉兰预想的来得更早。
那是八月中旬,在沈绿绒世界销声匿迹半个多月的阮书西发了条和大学室友去海边玩的九宫格朋友圈。
图片里,身穿鱼骨收腰吊带短裙的阮书西,或笑容明媚,或表情古灵精怪,活力四射地散发着光芒。
沈绿绒将这几张照片反复看了又看。
这样耀眼的光芒,也曾到过她的世界。
可是以后,要去照耀别的人了。
她真的失去了一个很喜欢她的人。
沈绿绒抬头看看周围,熟悉的房子一尘不染,窗外灯火通明,不真实感将她包围。
她真的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连日来的难受达到顶点,和阮书西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与这半个po文海棠废文每日更新Q裙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多月与阮书西分开后的噩梦时光反复在脑海交替,对比鲜明,她难以接受失去阮书西的事实,也不敢想象以后都是噩梦一样的日子。
前所未有的恐惧侵袭着她周身每一个角落,恐惧到看着面前的饭菜胃里一阵翻涌。
沈绿绒跑到水池边干呕,呕到胃仿佛要掉出来,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她不想身边没有阮书西,不想没有阮书西的喜欢,不想阮书西喜欢别的人,甚至身边有别的人。
她想去找祝医生了。
一早,天蒙蒙亮,整夜没闭眼睛的沈绿绒从床上下来,急匆匆到厨房准备早餐,嘴里念念有词:
“天亮了,可以去找祝医生了。”
“要先吃饭,吃了饭才有力气出门。”
“烧麦没了,水果没了,豆子没了……煮、煮一点粥,花生、红豆、糯米、薏仁……”
……
安静到可怕的屋子需要一些声音,麻木的身体行动起来需要一些指令。
等粥沸腾起来,热气弥漫开,冰冷的厨房好似有了一丝温度。
沈绿绒缓慢地搅动着粥,看粥变化着颜色,期待它能快点熟。
等终于煮熟,天已经大亮,她端着粥到阳台,边看楼下的叔叔阿姨们晨练,听他们闲聊,边一口一口吃着还有些烫的粥。
血糖随着进食碳水升高,她的身体和情绪都好了一点。
今天去见祝医生这件事,是她和阮书西分开后最开心的一件事,这意味着,她重新拥有站到阮书西身边的可能。
只要她的臭毛病好了,就不会拖累阮书西了。
她一定要好。
吃完两碗粥,沈绿绒顾不上洗碗刷锅,急急忙忙换了身衣服出门。
车子许久未开,她也不执着于要里里外外清洗几遍,只喷了遍酒精就坐上去启动。
可惜启动了半天都没启动起来。
太久没开,坏了吗?
沈绿绒看眼时间,虽然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但她真的很迫不及待地要去。
她打车了。
等车子停在身边,沈绿绒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件什么事。
她居然做了要坐陌生人车的决定?
见她迟迟不上车,司机探头询问:“是尾号2292的乘客吗?”
“是,是。”沈绿绒从怔愣中回神,连忙拉开车门上去。
“麻烦系好安全带,需要开空调吗?”
皮质座椅被阳光晒后的气味,陌生人身上的香水味,充斥狭窄空间的唾沫,刚刚拉扶手时的黏腻感,座椅上的斑驳……
沈绿绒正襟危坐,除了不得不落下的屁股和双脚,不想让身体再接触任何一个地方。
但事与愿违,她艰难地找到皱皱缩缩的安全带系在身上,又开口:“不开,我开窗户……”
手指按在车门的按钮上,窗户开到了最大。
比起马路上飞扬的尘土,与陌生人待在狭窄空间更难忍。
而她选择忍受,是因为深知放弃去见祝医生回到家中,待在家中,是件更难以忍受的事。
车窗外的绿化带里种植着夹竹桃,茂密的枝叶间盛开着一簇簇或白或红的花朵。看着那些簇拥的小花,沈绿绒又回忆起阮书西在樱花树下向她告白的场景,嘴角不由扬起,暂时忘却了身处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