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岳长英脖颈都红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话,低头吃着面条。
两人所在的面摊处于街角巷道,可以看见街道大部分商铺和来往行人,正当楚丰八卦时,忽地一妇人哀嚎声突兀响起,街道上的人都围了过去。
“求青天大老爷做主啊!”妇人拖着担架,身旁跟着两个三四岁大的孩童哭喊。
岳长英和楚丰一闻声就快步跑过去查看情况,谁想便看到担架上的男子尸体,尸体满身血污,手脚面部都有红肿瘀血。
“你们这是遇到什么劫匪了吗?”岳长英询问。
只见妇人跪倒在地道:“两位官爷我相公是被那虞府恶妇活生生打死的,求您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
楚丰一听虞府二字,不免有些为难,又见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只得出声:“我们先带你去衙门,尸体也一并带去衙门交由仵作验尸。”
“好好!”妇人连忙起了身应。
这事传的很快,衙门公审时外边围了许多百姓,官府大老爷也不得不开堂会审。
可虞府管事的花容沉雁却没有出面,而是让一个虞府仆人上公堂对质,“这妇人相公偷盗府内财物,当场被抓反抗,爬高墙逃窜才摔死,我们沉管事好心给了丧葬费,没想竟然还被讹上了,请大老爷做主啊。”
“真有此事?”大老爷询问妇人。
妇人满面惊恐道:“我家相公只是赶车的车夫,上回随着花管事和沉管事运货去城办事,等回城没过多久就被莫名抓了去,这分明是虞府滥用私刑打死我家相公,”
那虞府仆人咬牙切齿地恐吓道:“你家相公偷盗财物死有余辜,更何况我们赔了二十两白银,足够你们母子过下半辈子,现在还要来闹事,我看你是不想活!”
围观百姓纷纷有异言,大老爷抬手揉着眉头,握住惊堂木一拍:“肃静!”
堂内这才得了片刻宁静。
“既然你们双方各有各的说法,那就等仵作验尸再做定论,今日暂且退堂!”
这般一拖延,次日清晨城内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虞府害人夺命的事。
岳长英同楚丰并不是堂内衙役,所以仍旧如常在城东巡街。
“最近虞府抓的可不止那妇人家相公,听说上回一块出城的人都被抓了,好些都落下病根伤痛,偏生没有一个敢报案。”
“可想而知虞府有多猖狂,要不是那妇人不惧恐吓,恐怕也就草草收尸了事。”
“嗐,现在衙门就连商户富商老爷们的钱财都不敢管,更别提这些平头百姓的死活,我看这回也会不了了之。”
午后堂审出了告示,仵作验尸证明男子因高处摔落损伤五脏六腑而亡,妇人不得再闹事喧哗,违者□□。
岳长英看着衙门告示时,才深切的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楚丰探手拍了拍岳长英的肩安慰道:“衙门里的人都知道大老爷怕恶的德性,你也别太上心。”
从衙门出来的岳长英看着跪在外边的妇人和那已经有些异味的尸首,抬手解下钱袋将一串铜钱递给她道:“现在衙门做不了主,您不如将尸首好些安葬,至少先把孩子扶养成人,将来再……”
妇人满眼通红望着岳长英怒视斥骂:“谁要你们的臭钱,你们就是虞府养的狗,你们都是畜牲!”
楚丰连忙拉开岳长英提醒:“她已经疯了,你小心些。”
岳长英后退数步,心思复杂的放下铜钱低声道:“对不起。”
“滚!”
夜幕渐暗时,城内街道已经没什么人,岳长英独自往回走,仍旧忘不掉妇人充满怨恨的目光。
没有像往常一般回院落的岳长英,而是改道去找了验尸的仵作。
夜色遮眼住光亮,酒楼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那仵作喝的满面红光,步履更是摇晃不稳。
“大爷,慢走啊。”酒楼店小二送客出门。
仵作手里拎着坛酒,边喝边往家走去,路过巷道时,忽地被一黑影擒住,猛力拽入巷道。
“好汉饶命!”仵作惊的酒醒大半,连忙交出银财,“我就这么点酒钱,别的真没有了。”
岳长英压低声音,单手钳制住仵作的右手臂,将他的脸按向墙壁,防止被偷窥询问:那个妇人相公究竟是被打死还是摔死的?”
仵作吓得腿脚哆嗦停顿话语应:“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啊,虞府的势力手眼通天,要是我不改验尸书,明日死的就是我了。”
“是谁让你改的验尸书?”
“就是虞府沉管事派来上衙门的仆人,他、他说我要不改会死的比那妇人的相公还要惨,而且师爷和大老爷他们都是知道的。”
岳长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出声:“如果你不想我再来找你,今晚的事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