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的是铸造庄别院有人跟踪暗查那回?”
“对啊,我当时瞧见那枚金制令牌就觉得眼熟,可还没来得及出声,大小姐却冒着虞夫人的怒意说是自己不小心让人给偷了。”
“难道你是怀疑……”花容停顿着话语,犹豫的看着沉雁,“那人是小姑爷?”
沉雁得意的点头道:“没错,我曾见过小姑爷佩戴一枚同样的令牌,更何况以那位大小姐平日里缜密心思,出行大把的丫鬟护卫跟随,我就不信有什么小偷能近的了她身,当然虞夫人肯定也是不信的,否则这回也不会是咱两出城办事。”
“你不会想要以此威胁大小姐吧。”花容听出沉雁得意心思,有些担心她会引火上身。
“对啊,现在我们有了那大小姐的把柄,兴许就能拿捏住她了。”沉雁眼眸露出往日里没有过的野心和贪婪。
这方巡查的岳长英因为怀疑铸造庄运出城的货物是火器,心不在焉的迈步巡街,更是担心梦境之中的预言回成真。
午后岳长英再次绕到城南铸造庄别院,只是这回不再敢轻易靠近,而是在附近打探居民百姓的消息。
这处巷道房屋都有些年头,围墙砖瓦透着些陈旧破败。
简陋茶棚里仅有几张木凳长桌,百姓们聚在一处吃些黄豆茶水闲聊。
“小二,你知道这处人来人往的大别院里都是做什么买卖?”岳长英就坐假装随意询问。
店小二穿着圆领青灰臃肿冬衣,热情倒着茶水应:“嗐,官爷您还不知道啊,咱们这边大半地都是虞府的,那别院里自然都是虞府的生意,咱们小老百姓哪敢去打听,只知道每日里光是运货的车马就有十来回。”
岳长英低头喝了口茶水,又问:“那平日里别院里招人做劳工吗?”
“有时会,但是招的不多,我有个兄弟做个几回,他说进了里边不准说话不准乱看,而且货物重的很,一般人还真干不了他们的活。”店小二站在门旁吆喝生意应答着话,“哎,客官,您里边请。”
三三两两的人入座,这些人大冬日里只穿着单衣裤,身形高大健硕,显然是做牢力活的。
“最近咱们可算是能闲下来一阵子,这大半月里忙着给铸造庄运的货,真是比当牛马还要累。”
“听说今早货物都送出城,估摸最少也得十天半月才能回城。”
“那咱们待会去赌坊里玩几把,最近好久没玩,手都痒了。”
岳长英侧耳听了几句,猜测他们是给别院干活的劳工,出声问了句:“这别院做的是什么生意?”
那一伙人停了声,其中一青年男子手里端着茶碗取笑道:“官爷,莫非也想来跟着咱们挣个短工?”
“没有,我、就是打听打听。”
“其实这别院给的工钱挺不错,只是干的活重,而且也不透露造的是什么玩意,咱们平日里光是搬那些货物就累的很。”
“这别院卖的是什么大家伙?”
青年男子喝了口茶水应:“那也不全是,有一回我跟两兄弟去搬,结果都搬不动了,结果不小心摔了或许,才发现沉甸甸大箱里全是些精钢炼制的小钢珠。”
岳长英心中震惊,许久都没再出声,直至茶棚人都走光才回了神。
从茶棚里出来的岳长英恍惚的沿着街道行进,道路旁还有好些积雪未融。
冷不防险些摔跤的岳长英回想往日里虞茜对于自己曾经提及贩卖火器江湖帮派的漠然反应,更是确信她也许深知此事。
寒风不减吹的人浑身打颤,岳长英不知该如何质问虞茜,更不知该如何阻止她将来要犯下的罪行,整个人面色苍白的紧。
夜幕深深时,城外运送虞府货物的商队,因风雪而停缓行进。
商队在一家客栈休息过夜,子时过后,突然亮起火光,爆zha声响起时,惊醒花容沉雁二人。
天光大亮时,花容沉雁看着死伤无数的虞府护卫,而那大批货物却已经被劫走了,顿时面如土色。
雾气朦胧的清晨,一队人马火急火燎的进了城。
巡街的岳长英规避行人,眉头微皱的看着那扬长而去的虞府护卫,不由得心生厌恶。
“老夫人,您没事吧?”岳长英搀扶起倒地的老妇人。
“没事。”老妇人裹着蓝灰头巾,心慌的抬手捂住心口慌张地哆嗦念叨,“官爷,大清早城里这么慌张不会是外边又要打战了吧?”
岳长英停顿道:“不会的,您放心。”
这些年的战乱灾荒,早就害的百姓们草木皆兵。
如果苍州失手,整个西南恐怕真是没有一片净土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妇人面色惨白的缓和心绪,许久方才顾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