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脚步声渐远, 堂屋内陷入极其诡异的安静。
虞茜悠闲的抬手把玩腰侧佩戴的玉珠坠子,眉目低垂的静谧模样, 任旁人瞧见那都得看丢了魂, 红艳薄唇微微轻启:“伯母, 有什么事请说吧。”
岳母看着这位神态之间尽是散漫的虞大小姐, 忍不住质问:“大小姐难道不该解释勾搭长英的事吗?”
“伯母, 那种事向来是你情我愿,否则我难道还能对付长英那身蛮力不成?”虞茜好笑的看着不愿承认事实的岳母,葱白指腹漫不经心的转动玉珠发出清脆碰撞声,眉眼一转心生计策,“若真要追究起来,还是长英碰了我的身子,这要是告到官府,恐怕都要游街示众。”
“你、你什么意思?”岳母心下一沉,觉察到这位虞大小姐话语里的狠心。
虞茜轻笑一声,稍稍偏转身形,连带那玛瑙耳坠子跟着微微晃动道:“伯母若是不信,大可去请有经验的婆子给长英验身。”
岳母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出声,仍旧不愿相信自己孩子会做出那等事,抬手扶额念叨:“大小姐真是生的一张巧嘴,但是长英她怎么可能……”
“无论伯母信或者不信,这已经是事实,所以就算今日长英签了和离书,我也不可能跟她就此作罢。”
“为什么?”岳母看着这位花枝招展的虞大小姐,才意识她原来一直都不打算放过岳长英。
虞茜迎上岳母的目光话锋一转道:“伯母,您还记得当年替你接生的王婆吗?”
岳母脸色微变,神情讶异道:“大小姐到底想做什么?”
“您别误会,我为了帮您打点那位王婆花费了不少心思,若是您谎报户籍被查,这可不仅仅只是关系到长英和您的性命啊。”虞茜善于善于拿捏人,自然看出岳母的缺点就是岳长英,缓缓说道,“我也不想看长英年纪轻轻就被推上断头台,毕竟我跟她是自幼的交情,总是舍不得。”
“那王婆现如今足有九十高龄,大小姐如果不是故意查探,怎么可能知道这么个老人家?”岳母到底还是冷静,连忙反问。
“那就得从岳长英上回亲手抓捕的一个小贼说起,那小贼原是王婆的孙儿,自从进了大牢,便想法设法的求助,王婆这才打听我这边来了。”虞茜见岳母仍旧怀疑猜忌,心里倒也不急,“伯母,知道那王婆断断续续向虞府要了多少银两堵她们的嘴吗?”
岳母俨然有些无法应付这位虞大小姐问:“多少?”
“其实三五百两银子倒算不得什么。”虞茜说的轻松,实则是有意施压,“只是她们每月都要,这才是个麻烦事。”
而岳母也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不轻松,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
屋内又一次陷入安静,可虞茜已经巧妙的掌握主动,身姿随意的向后靠着椅背出声:“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您,我对长英并不是玩玩而已。”
“你们两个姑娘,这不是乱套了!”岳母仍旧不愿意妥协,只是现如今也找不出更好的法子。
虞茜并不意外岳母的抵触应:“如果伯母真要长英跟我和离,那城外的王婆将来进城闹事讨债不成,长英可就危险了。”
岳母看向说话间透着威胁的虞大小姐,顿时神情严肃的很。
好一个生意人,说话间滴水不漏,分明是预谋已久。
“大小姐是想以此要什么?”
“很简单,我不想跟长英和离。”虞茜眉眼轻转的说着,“只要伯母答允不干涉,我保证往后岳长英能平安过完这辈子绝不辜负她。”
屋内又一次陷入安静,许久都没有动静,外边的岳长英提着笔为难的不知道该不该签字画押。
“长英,进来。”屋内传来虞茜声音。
岳长英慌张的只好签下和离书,迈步跑进屋内,下意识去看岳母脸色问:“娘,您还好吗?”
“娘,没事。”岳母探手摸了摸岳长英侧脸,满是为难的看着她,“娘就是想问你愿不愿意跟娘离开苍州?”
事实上岳母并不愿意把自己女儿托付给这么一个心思极深的大小姐,只是现如今情况艰难。
“离开苍州?”岳长英这下真是慌了,眼眸躲闪的看向不远处的虞茜犹豫问,“娘,我们不可以跟大小姐一块过日子吗?”
岳母见自家孩子满眼都是虞大小姐,心里又有些失落,只得应:“长英,你得想清楚啊?”
自家发生这种事,说出去岳母都觉得难以启齿。
“娘,我有认真想清楚的。”岳长英弯腰站在岳母身旁应。
“娘就怕你将来会后悔。”岳母瞥见一旁的虞大小姐,心里仍旧是不乐意待见她,偏生现如今万事都亏欠了虞府,实在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