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时,衙役们三三两两回城,岳长英独自穿过街道,目光打量冷清不少的街道。
直至经过城西城北交接处,才见热闹人烟,只不过多是酒楼烟柳巷处,那些喝的酩酊大醉的公子哥由着仆人们搀扶行进。
岳长英移开视线落在那一家新开的铺子,那是一家鼻烟铺。
花楼夫人在门前送客时,岳长英近日来发现城内有不少富商老爷们跟她私下来往密切。
寒风吹的人一阵冷颤,岳长英也没再过多观望匆匆离了街道。
夜里花楼夫人乘坐马车行驶一处废楼,兀自下车入内时,叮嘱道:“你们在外边候着。”
“是。”
待入内,花楼夫人见庭院内一道修长身影。
那佩戴斗笠的男子保持着距离不耐烦道:“你在城内贸然行事,为何不告知我?”
“二当家莫怪罪,实在是大当家下令催促,现如今西南各起义军混战,钱粮吃紧,如果再不拿下苍州城,恐怕会贻误战机。”花楼夫人风姿绰约的立于亭内,面上却没有半分歉意。
那斗笠之中的男子沉声道:“这真是大哥的命令?”
花楼夫人颔首道:“当然,大当家见您一直没有动静,才派我入城办事。”
“哼,凭你恐怕吃不下虞府吧?”
“这可不一定,那位大小姐已经对我深信不疑,莺儿又已潜入府邸,现在只要伺机搅乱城内浑水,到时大军一到,城内里应外合必定大开城门迎接入城。”花楼夫人自信满满的说着。
斗笠男子怒斥道:“愚蠢,你这是火中取栗,只会得不偿失。”
说罢,寒风瑟瑟中身影消退,花楼夫人恨恨道:“待拿下苍州城,我倒要看你如何对我颐指气使!”
深夜里岳长英沐浴躺在园内歇息,内屋里的岳母近来咳疾转好,夜里也睡的踏实不少。
可因为临近虞茜生日,岳长英有些发愁得紧。
自己该给虞茜备什么生辰贺礼才合适呢。
最近或许是因为虞茜忙的紧,所以夜里也没有像往日那般派人来请。
岳长英翻来覆去好一会,才禁不住疲倦昏沉沉的睡了去。
次日天光大亮,岳长英起了个大早,提前出了虞府。
岳长英并没有立刻出城去修缮工事,而是先去城东转了圈。
可惜摊贩的物件太过寻常,店铺的东西虞茜身旁多的是,岳长英转了圈也没找到合适的物件,反而碰见昭儿。
“长、岳捕快,上回多谢你了。”昭儿将脱口而出的称呼改了口,“大小姐已经派人将卖身契给了我。”
“那就好。”岳长英记着虞茜的话,也不敢跟昭儿多交谈,“对了,我觉得你有空可以去书斋买些书用来识字,不用研读诗书就是识得些常用字就好。”
“嗯,我会的。”昭儿心里难受面上却还是应着笑,“岳捕快来这处是买什么物件的吗?”
岳长英不自然的点头说:“我不知道该买什么做生辰贺礼才合适。”
“生辰贺礼,一般都是备些他人喜爱的,不过如果是给大小姐备贺礼,恐怕有些难,毕竟大小姐什么都有,应该不缺什么,不如准备自己喜欢的东西做礼物。”
“我喜欢的。”原本苦恼的岳长英忽地想到法子,面上露出欣喜感激道,“昭儿姑娘,谢谢你!”
说道,岳捕快步离了街道,只余昭儿低落的喃喃道:“原来真的是给大小姐准备的贺礼啊。”
这般过了几日,虞茜生日如常在酒楼办了宴会,午时宾客云集,满是虚假繁华热闹景象。
直至申时宴会才消停,虞茜应承喝了不少酒。
现如今虞母一般很少露面,苍州城生意多是交给虞茜打理,所以交际应酬也都由虞茜安排。
虞茜微醺的回到内院沐浴小睡了会,等睁开眼醒来时,外边已经有些暗色。
宽敞的内室里陈设一应俱全,虞茜侧身躺着,却使不上半点力道。
今日空腹喝了不少酒,虞茜这会都没吃过东西,不由得蹙眉烦闷叹了声。
“红烟,掌灯。”
“是。”
待屋内宽亮不少,虞茜从床榻起身悠悠坐在窗旁,那方桌还摆放着大量的账目需要核查验明。
这般一忙碌,待夜幕暗下来时,虞茜才停了笔,不由得思量岳长英也到时辰回府了。
正要出声唤丫鬟去园内请岳长英过来时,没想到她却主动露了身。
“大小姐,姑爷来了。”外边丫鬟声音传来时,虞茜略微有些惊讶。
岳长英提着食盒小心入内,只见虞茜坐在窗旁矮榻,面上摆放高高叠起的账簿,好像正在忙于事务。
“真稀奇,平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怎么今日来我这了?”虞茜面上带笑的望着她,招手示意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