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孟莹迟疑。
纵使先前她父亲多次暗示过对于除掉她阿妹的心思,但都未曾下过决心。
孟弘益的话回荡在耳畔,孟莹低声应道:“是。”
她阿妹咎由自取,非要自不量力与她抢萧瑾,甚而几次三番阻挠她与爹爹的计划,留着也是个祸害。
她推门走出去,寒风呼啸,吹卷起她腿边的衣摆。
孟莹仰头,感受乌云压城的压迫感,竟无端生起几分舒畅之感来。
挡我路者,死!
她咬牙,眸光冷如利剑。
*
马车颠簸,四人被捆绑手脚扔在马车内,眼睛皆被蒙住,看不见,只能用耳朵听,用鼻子闻。
萧瑾身上是偏淡的冷香,乌发凌乱地披散而下,柔柔地扫过孟宛怡的鼻尖。
她下颌微动,问:“你还好吗?”
熟悉的嗓音,低回婉转。萧瑾轻应她,“嗯,只是不知他们要将我们带到何处。”
“什么人敢如此目无章法?连我们都敢绑?”江妙玲何曾受过此等委屈?她心里有怨,无处可泄,只得过会儿嘴瘾,“简直不想要命了。”
“不知。到时候只能见机行事了。”孟宛怡沉声回了句,“你们若累了就休息会儿,看他们急急赶路的样子,该是想要带我们出城。”
“刻意避开守在门外的婢女和随从,选择跳窗进来,显然是早已计划好了的。”萧瑾压低声音分析。
须臾,她又疑惑道:“他们抓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谁知道呢。我也没什么仇人啊。最近唯一招惹的就是顾易本,莫非是他?”江妙玲故作聪明地理出个头绪,不想被顾清柔排除。
“我爹没有余钱雇人绑你,何况还有我在场,如若真是她,也该顾念下父女情深。”
“那可未必,他连你都想卖,还有什么做不出的。”江妙玲反驳道,不想却再次无意戳痛顾清柔的心。
车窗外是马不停蹄的踢踏声,不绝于耳。马车内,呼吸沉沉,陷入一片深思。
四人缩在马车内,动弹不得。夜深天凉,寒气透过布帘往马车内钻,孟浩怡体力不支,冻得牙齿打颤。
萧瑾几乎是挨着她躺着,耳畔皆是孟宛怡瑟瑟发抖的声音。她本不想管,奈何那声音愈来愈重,像是呼吸都染了寒气。
她不忍,索性开口关切道:“冷的话就往我怀里挪一挪。”
孟宛怡摇头,倏而想到萧瑾看不见她的反应,便出声,嗓音颤颤,“无碍,我······能挺住。”
往萧瑾怀里钻,怎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起码此刻,她没那份勇气。
总觉有些······难为情。
四人皆是大家闺秀,饶是萧瑾会点武功,也架不住一路颠簸数个时辰。
子夜,天寒地冻,马车终于择一处空地停稳。
布帘被人撩开,萧瑾警觉地瑟缩了下腿,未免打草惊蛇,索性装睡。
“把她们卸下来。”
声落,她们便被人抗在肩头,卸到几棵枇杷树下。
脚下的土地坚硬,潮湿得很。寒意肆无忌惮地往骨头里钻,孟宛怡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怎么是四个?”
“情况紧急,一时难以分辨谁是谁,未免引起风吹草动,索性都绑了起来。”
冷风瑟瑟,有人沉声道:“先留着吧。吩咐兄弟们,把篝火烧起来,烤些野味填饱肚子。”
“那她们呢?”
“不过是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手脚都被绑着,你还怕她们跑了不成?”
“不是说有一个会武功?”
“你五大三粗的,怕她?”
脚步声渐行渐远,窸窸窣窣。
确认周边再无旁人,孟宛怡轻轻挪动身子,换了姿势假眠。
“你睡了吗?”她问,呼吸柔柔地扫过萧瑾脸颊。
“没。”萧瑾嗓音干哑,低叹一声,道:“我觉得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孟宛怡心思比她更深,沉默须臾,回应,“嗯,或许还有我。”
“清柔姐姐她们,许是被我们连累的。”孟宛怡早在马车上便开始思虑她们被绑的缘由,她本以为是顾伯父的债主要账无望,便起了绑他女儿抵债的心思。
但方才,几名黑衣人的对话打消了她的念头。他们既然知她们其中有人会武功,定然是冲着萧瑾来的。
至于为何还有她,孟宛怡也无法说出所以然,不过是预感罢了。
“你出府前有没有告知萧伯父去哪儿?”
“没有,不过檀云她们守在门外,不见我们人影,也该会回府禀告。”萧瑾挪动下肩膀,被捆绑了不知多久,被凉风一吹,整个人都僵硬了,“被抓前,我趁机将随身的荷包扔在座椅上,她们也该猜到我们的平白消失是突遭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