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玉未必会杀黄长生,但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届时黄长生被陈文玉找事,他也就没空整日盯着夏馆这边了。
洲渚问:“那要如何才能说服陈文玉给黄长生找事呢?阿池你可别牵扯进去。”
池不故笑了笑:“你放宽心,我不会亲自动手的。南康州的私盐贩除了一些当地的形势户、富户之外,其实还有军士。因为戍守在这边的士兵并不比流放好多少,为谋生路,他们也会跟私盐贩勾结。私盐贩运输私盐到别地时,他们收取好处,予以放行。”
陈文玉在南康州贩卖私盐遭到了打击,不得不花费更高的成本,将私盐运到内陆不产盐的地方售卖。所以只要那些士兵在他面前提一提黄长生是如何庇护别的私盐贩的,他自然会去调查。
洲渚点点头:“的确是这个理儿,要是谁让我的制糖大业中道崩殂,我也会跟对方拼命的。”
池不故不仅想到了利用黄长生的仇敌去给他找事,还打听到了一件事:“阿洲可曾记得我跟你说过,黄长生的祖上是靠采珠致富的?”
洲渚还记得这件事。
“其实朝廷已经下旨禁止采珠,但黄长生却依旧在采珠,而且他不是自己去采,而是逼迫自己的族人下海去采。为此,他至少害死了两个族人。”
“既然是同族之人,为何会被黄长生奴役?”
“黄长生与他们虽是族人,但关系并不好,而且黄长生背靠陈县尉,是陈县尉为了一己之私,伙同黄长生胁迫其族人下海采珠的。”
黄氏以采珠为生,又靠采珠致富,是最通水性,又最会采珠的人,黄长生与其找别人,还不如利用自己的族人。对他来说,在利益的面前,族人压根就不算什么,死了人,再假惺惺地补偿一些钱,使得族人不敢再说什么。
“这黄长生,真不是人。”洲渚愤慨地道。
“虽说,单凭此事不足以对付黄长生,但只要时机恰当,黄氏族人必然会成为刺向他的一把刀。”
池不故有的是耐心。
……
南康州北,与石岭州交界的零绿军镇关口处,一支打扮朴素的商队正在排队通行。
镇守零绿的镇军正在检查过往的行人和商队,确定不会有不明来历的人混进来。
当轮到陈文玉时,他跟那检查的军士对视了一眼,默默地递上几张交子。
那军士假装看风景,实则观察旁边有没有监军。待安全后,才若无其事地收下这些交子,十分敷衍地检查一番,给陈文玉放行了。
陈文玉松了口气,同时又十分心疼自己花出去的钱,这都不知道要卖多少斤盐才挣得回来!
这时,有士兵靠近了那收钱的军士,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然后笑了起来。
旋即,有人说道:“还是这陈文玉阔气呀,每回都给这么多!”
另一人笑道:“可不是?真的多亏了盐场的黄主事,要不是他故意推出这姓陈的当挡箭牌,好庇护别的私盐贩子,不被盐官与官府针对,我们哪有这样的好日子?”
陈文玉一怔,旋即一股气冲上脑门,他看到周围都是官兵,忍住了上前去逼问他们的冲动。
不过这事却记在了他的心底,等他回到家,立马让人去查黄长生都干了些什么勾当。
这一查,果然被他查出来,原来当初盐官当初因为盐场的效益不好,要追查哪些盐户私下制盐卖给私盐贩子,是黄长生出面遮掩了,又故意告诉盐官,他陈文玉是这南康州最大、最嚣张的私盐贩。所以盐官联合军士捣毁了他的盐田,而他后来的私盐买卖也总是被针对。
如果仅仅如此,他还不至于被蒙在鼓里,是黄长生联合了好几个私盐贩子,让他们在他面前也装出一副被扫荡打击的假象。实际上,有黄长生庇护,他们每次都能躲过盐官的盘查。
“岂有此理!”陈文玉终于弄明白了,为什么同样做私盐买卖,自己就被频繁针对,不得不把私盐运到别处去卖,而其余的私盐贩就越来越富有,甚至赶超了他!
原来是黄长生这厮在搞鬼!
他气得险些召集手底下那些盐户去撕了黄长生,但幸好被人拦下了:“他是官,又有陈县尉撑腰,你们若是令人去,他可以将你们打为反贼,到时候你就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身上的污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