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渚道了谢,接过手帕跳上牛车坐在池不故身旁,一边擦汗一边跟池不故分享她今天的工作。
池不故安静地听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洲渚的兴致没有之前那么高了。
缄默了一阵子,她佯装漫不经心地发问:“在糖寮被刁难了吗?”
“几个刺头,还不至于被我放在心上。”洲渚摆摆手,她托着腮,“我只是……有些担心,万一我没制作出冰糖来,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由于生产技术条件的不同,她也不是很有信心,百分百能炼出冰糖来。
池不故不懂制糖,但她觉得今天的洲渚不太像那个平日里总是对自己充满自信,张扬又有些任性,还偶尔犯迷糊的洲氏千金。
池不故也不懂安慰人,想了想,只能从利益的角度劝她:“与李青瓷签订契约并没有附加任何的惩罚性条款,哪怕失败了,你最多只是没有利润可分,为何要害怕失败呢?”
一无所有的人,还需要踌躇吗?
洲渚心中豁然开朗,笑着戳了戳池不故的手臂:“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需要你个闷骚来开导!”
天色将晚,有些看不清路,突然,牛车轱辘陷进了一个坑洼,又猛地滚出,板车顿时一晃,洲渚上下左右一阵摇晃,身体失衡往前扑去。
她要是栽下去,会撞到脑袋不说,就怕会惊到前面的牛,被牛甩一蹄子,不死也得断一根骨头。
池不故来不及多想,眼疾手快地伸出手将她一拽,反作用力之下,二人双双跌倒在板车上。
池不故的脑袋磕到了板车上的竹筐,那竹筐虽不是什么重物,却也痛得她微微失神。
等她回过神,便发现身前贴着一具柔软的娇躯,对方的手臂攀着她的肩膀,半边身子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她甚至能感受到那颗因为慌忙惊恐的情绪而狂跳的心。
甜腻的糖味钻入鼻中,让人忍不住口舌生津。池不故抬手抚了抚身上之人的后背。
洲渚嘤咛一声,又晕头转向地蹭了蹭身下之人的脖颈:“池不故。”
一股电流倏忽从脊背蔓延,电得心脏紧缩了下,悸动感直冲上脑门,池不故的手指不受控地抖了抖,迅速收回。
洲渚还没缓过神呢,就被池不故给推了肩,倒在了另一边。
这次洲渚是彻底回魂了,她看到池不故绷着脸坐起来,目视前方,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寻思是不是自己把人给撞疼了。
“你没事吧?”洲渚凑过去。
“我没事。”池不故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位,避开洲渚的触碰。
刚才的悸动让她觉得莫名,这种陌生的心情也让她生出一丝迷茫和不安。
天色朦胧,洲渚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只当她又不愿意搭理自己了。
第20章 解围
洲渚每天去糖寮得走十二里路,按最快的步速也得走上一个小时,更何况她走路向来慢,一来一回,通勤时间便得两三个小时。
虽然可以向白衣庵借牛车,但借得太频繁,只会叫人生厌。
为了缩短通勤时间,洲渚最终决定搬到白衣庵去,既包吃又包住,每日只需十几文钱。
只是这样一来,她就没法给漏泽园打水了。
对此,池不故道:“以往我一个人时,四缸水能用好几日,多了一个你后,你一个人沐浴就得用一缸水,自然需要每日挑水。”
言下之意是,挑水的事不必她操心。
洲渚有些不开心,难道她对池不故来说,就是这么无关紧要的存在?
唔……好吧,确实有点,她没穿越来的时候,池不故一个人也活得好好的,她来了反倒增加了池不故的负担。
好在她现在也能挣钱了,以后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洲渚将行李搬到白衣庵时,跟她关系好的女尼们都来帮忙了,等她安置下来,池不故也准备回漏泽园了。
临走前,她叮嘱洲渚:“近来各县乡都有年轻女子女童失踪的事发现,你路上小心些,尽量别一个人赶路。”
洲渚闻言,忙道:“池不故你才是最应该小心点的,你一个人住在漏泽园,那地方又偏僻又荒凉,而且你每天都得出门,比我可危险多了。”她眼睛骨碌一转,提议,“不如你跟我一起住到庵里吧,大家在一起,也好有个照料!”
她现在外挂在身,几个壮汉一起上前,都不一定能抗住她的一拳,所以她并不担心自己。反倒是池不故,没有外挂,即便反抗,力量也不会很大。
池不故没想到,爹娘都不在身边后,她还能有被人关心呵护的时候。
她的语气都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洲渚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底气,话已至此,也不好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