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不故也不在意她瞎打听,“嗯”了声。
洲渚见她对此话题的兴致着实不高,又转移了话题:“哎,花朝节热闹吗?”
“你以前没参加过花朝节吗?”池不故问。
“还真没有!”花朝节在洲渚那个时代都快消失了,很多人提及花朝节都会感到陌生,不知道这节日是干嘛的。
池不故没想到,洲渚竟不知花朝节。旋即想到这人之前连基本常识都没有,偏偏骨子里的学识、气质又是装不出来的。
洲渚的矛盾,为她添了几分神秘,让池不故稍稍有些好奇,她的真实身世了。
——
翌日,池不故带着洲渚出门后,便往东而去。
这是洲渚第一次离开漏泽园,她对外面的风土人情都充满了好奇。
路上,池不故充当起了解说员的角色,给她透露了些村落和附近寺观的信息。
漏泽园建在荒凉又远离村落的僻壤之处,为新福乡与登甲乡的交界之处。这儿往东六里是一座尼姑庵,名为白衣庵,庵北是一个风光秀丽的大湖,即新湖。
白衣庵再往东一里则是新福乡的东村与平罗村,往西南八里则是登甲乡的下田村,两地俱是以黎人居多。
“……”池不故说着说着,发现身旁已经没了人影,她驻足回首,看到洲渚慢腾腾地走着,顿时有些心肌梗塞。
她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洲渚。
察觉到她有些不满的目光,洲渚眨巴着无辜的眼睛,道:“你走太快了。”
她不习惯穿草鞋,平日在漏泽园没怎么走动还好,一旦长时间走路,就特别磨脚。而且池不故兴许没发觉自己步速比常人快,她为了跟上,小腿肌肉都绷得酸了。
后来发觉实在是跟不上,她就恢复了自己的步频,按自己的节奏走。
池不故张了张嘴,目光落在洲渚那雪白无茧的脚上时,又觉得不能对这自幼娇生惯养的人太苛刻,于是将那句批评她娇气的话给咽了回去。
看着洲渚刻意去避开被草鞋摩擦之处,导致她走路的姿势越发怪异,池不故猝然想起几年前的自己。
那时,父亲被流放,他们徒步从汴京一直走到这里,双脚从被磨出水泡,再到磨破皮,最后伤口溃烂,血与浓水混杂……
后来虽然治愈了,却仍留下后遗症,直至今日,只要天气太冷,她的双脚都会得冻疮。
垂眸掩饰眸中的幽暗,池不故道:“歇一歇吧!”
洲渚立马寻了块石头坐下,脱下草鞋查看。
池不故目光一瞥,洲渚那双看起来保养得十分得当的脚丫此刻有几处红得脱了皮,正如脚丫的主人所言,草鞋磨脚了。
只歇了一会儿,她们便又继续赶路,不过这次,池不故刻意放缓了脚步。
道路两旁的林木与农田逐渐变多,周围看起来也不再是漏泽园一带的荒芜之景,而郁郁葱葱的林木之间,一座建筑若隐若现。
沿着小路,二人来到了白衣庵的侧门处。
白衣庵与一般的寺院不同,它只接待女香客,而没有重大的节日、佛家法会,正门一般是不会打开的。平日里,香客与庵中的尼姑一般都是从侧门进出的。
池不故在侧门驻足,往门前的石阶摸了一手灰后,直接抹在了洲渚的脸上。
“你做什么?”洲渚后退半步,但没能抵挡池不故的动作。
“你这张脸太招摇了,容易引起别人的关注。”
洲渚向来都是怎么招摇怎么来的,要她可以扮丑,她可做不到。
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池不故又道:“你想再遇到像杜嘉娘那样的人吗?”
洲渚立马乖巧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我这张脸就是太招人喜欢了,还是低调一些好。”
她主动将脸上的灰扑匀点,让自己看起来灰头土脸,没那么明艳动人。
池不故:“……”
这人好生自恋!
第7章 圆谎(已修)
白衣庵并不大。从侧门进去,入眼的是一个百来平方大小的庭院。近正门处是一个大鼎,与鼎相对的则是正殿,上面不供奉别的神佛,只供奉了一尊高五尺的观音铜像,其左右是一对善财龙女。
正殿之后是尼姑们和供香客们居住的后院。
庵内只有零散的几个女香客,尼姑们的人数两只手数得过来。规模比起后世的那些佛寺、道观差多了,但洲渚却很喜欢这儿的环境,它幽静又安宁,连观音铜像的神情都透着一股宁静祥和。
跟女尼们打过招呼,池不故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后院的一间内室,里面有一位四五十岁的老尼正在缝衣服,见到二人后,放下了手中的针线。
“尽休师太。”池不故行了佛家的礼。
“池施主第一次带人过来。”尽休慈眉善目地看着池不故,好像一位仁厚慈爱的长辈正在看自家的小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