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回去的时,秦玉已经在陈慎言的门口等着了,云霄看得出今晚的她还特意打扮了一番,一身月牙色长裙显得尤为端庄文雅,倒是把宴席那晚的妩媚之姿遮掩没了。
“云将军陈御医你们回来啦?”秦玉见云霄二人回来是喜形于色的。
云霄微笑着回应,然后目光转向陈慎言,这一看不要紧,陈慎言竟然从云霄的目光里看出点“兴师问罪”的意思,顿时有点慌乱起来,对着秦玉笑道:“秦姑娘今晚打扮得这么漂亮,带我出去岂不是太可惜了?”
秦玉被夸得笑意盈盈,娇俏道:“才不可惜,和别人一起出去是常有的事,唯独和陈御医一起出去才是难得!”
陈慎言想不出怎么回答才能显得自然,下意识又把目光转移到云霄的脸上,见云霄没有回应,只能憨笑道:“那……咱们这就出去?”
说着陈慎言把东西放回房间,出来时云霄已经不在,秦玉看出了她的意思,解释道:“刚才我邀请了云将军,但是云将军说她累了想休息休息,现在回房了。”
“哦……”陈慎言真的以为云霄累了,就没再去打扰,直愣愣地就跟着秦玉上了马车。
这次是另一边的长街,与昨晚不同的是这条街上的小吃颇多,年糕,糖人,冰糖葫芦,炸元宵,煮元宵,烧味卤味……各种香气混杂在热闹的人潮中,放眼望去,尽是人间烟火。
陈慎言每路过一个小吃摊都要停留一下,看似是一时兴起在观赏,实则是在为云霄挑选可以带回的东西。
“看来陈御医确实对灯不感兴趣,眼里除了吃的就是玩的。”秦玉笑嘻嘻地凑到陈慎言的身边,然后很自然地挽住陈慎言的胳膊。
陈慎言笑了笑没有作答,而是选了一个小吃摊让老板包上一份红糖元宵拎在了手里。
“陈御医是要带回去给云将军吃么?”秦玉问道。
“嘿嘿,是。”陈慎言看了看手里的红糖元宵,笑嘻嘻地回道,心里想着她今晚没出来也就算了,再不给她带点东西回去,她一定会生气的。
“陈御医还真是惦记云将军,你们两人的感情真好。”秦玉看着陈慎言的眼睛,似乎在捕捉她的表情变化。
确实,这句话让陈慎言的眼睛里有了光,虽然只一刹那。
“当家的,你别这样对我,求你了,就当是我的错,您原谅我!”不远处,人群嘈杂,一个女子的声音尤为尖锐,似乎十分痛苦。
这也引起了陈慎言的注意,她循声望去,只看到了一群人围在那里,由于踮起脚也看不到,她直接拉着秦玉凑了过去。
是一个面容憔悴衣着凌乱蓬头垢面的女子,听声音不过二十来岁,但是那张萎靡不振的脸看起来三十岁有余,她哭红了双眼跪在那里祈求旁边年轻男子的原谅,男人倒是人模人样衣着整齐,那张脸上看不到一点表情。
也许是因为周围人的指指点点,男人理直气壮地对众人说道:“她自己脏了身子,还想让我待她如初?”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我是被强迫的!”女子听到男人这么说,更加崩溃,她咆哮着,解释着,涕泪纵横。
“反正不管你是不是愿意的,你身子脏了就是事实,一个烂货还妄想进我家门?休书不是早就给你了么?爱滚哪滚哪!真是晦气在这里还能遇到你!”男人终于没了耐心,一脚踢开女子慌张离去。
“脏了就是脏了,也别怪人家,你真的不给机会别人能找你?”
“自不自愿都改变不了他对你的嫌弃,姑娘你还是别把希望放他身上了!”
“男人本就薄情,你个傻姑娘……”
……
人群里说什么的都有,不过这对于那女子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已经身败名裂无家可归了,那个她视为光的男人现在也离她而去,现在她的世界早已变成灰色。
女子跪在地上抽泣着,恍惚中看到有人递来手帕,她抬头望去,是一个模样清秀的小郎中和一个端庄漂亮的姑娘站在旁边。
“擦擦眼泪,你真的有冤情,我们帮你。”秦玉蹲下身子,温柔道。
女子听到秦玉这么说,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但心里委屈太大,张口只能抽泣,根本说不出话。
二人倒也有耐心,一直在那里等到女子情绪稳定了才继续询问。
女子名叫柳芳,年方二十,原本是烟花之地的卖艺女子,后来看上名叫宋书全的男人,自己给自己赎身带着积攒的家当嫁给他,这才两年,他就腻了,正好柳芳又被宋书全的堂哥宋书齐看上,趁着去喝酒的机会强迫了柳芳,为了事情不闹大,宋书齐给了宋书全五十两银子这才了事,加上前些日子一直在打仗人心惶惶,宋书全也趁着这个时机和柳芳已经不干净的借口,把她驱逐出户,连身衣服都没让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