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逝,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快移动到数字五了。
门再次被敲响,纪惜桐的心轻颤,可推门进来的仍是石助理。
“会议马上就要结束了,陈董让我给您送点吃的。”说着石助理放下了复古糕点盒,给纪惜桐续上了一杯红茶。
“谢谢。”纪惜桐敛眸,藏住了失落。
石助理是个细心的人,她注意到了纪惜桐转瞬即逝的神情,压低了声音道:“真的快散会了,陈董不会增加员工的工作时间的。”
说完,石助理站直了身,对纪惜桐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
纪惜桐莞尔。
陈郁的办公室隔音效果很好,沙发也很柔软。纪惜桐等待未果,干脆蜷缩在沙发边角闭目养神。
今天中午她午休得不算好,阖上眼睛疲倦感便涌了上来。
沙发边有陈郁的西服外套,纪惜桐干脆展开了外套盖在身上,半张脸埋在了领口。
熟悉的香水味包裹住了她,安全感满满。
渐渐的,纪惜桐便陷入了浅眠。
*
陈郁回来时,纪惜桐整张脸几乎都埋进了她的外套里,只露出了一点点发尖。
她放轻了脚步,推门的速度无比缓慢。
纪惜桐半身蜷着,陈郁觉得她可能是冷了,将温度向上调了几度。
一刻钟后纪惜桐就醒了,她是被热醒的,鼻尖都蒙上了一层薄汗。
“好热。”纪惜桐声音哑哑的。
穿着衬衣的陈郁待着眼镜坐在她身侧,正在看报表。
“还好吧。”她道。
睡眼惺忪的纪惜桐上下打量了她一遍:“你穿着衬衣,我穿的是毛衣。”
顿了顿,她又道:“我还盖着你的外套。”
陈郁隔着镜片斜斜望去:“我进来的时候,你整个人都躲在我外套里,我以为你冷。”
盖着外套明明是因为有她的味道,纪惜桐恨她是个榆木脑袋,坐直了身将外套丢到陈郁怀里。
陈郁接住,动作有些怵。
“我把温度调低?”她问。
纪惜桐朝她挪近了些,探出指尖摘下了陈郁的眼镜。
一双略显冷淡的柳叶眼露了出来,为烁的光泽似乎在探寻纪惜桐的真实心绪。
纪惜桐恨铁不成钢道:“该下班了陈老板!”
陈郁立马放下报表,微抬双手:“这就下班。”
她们走出办公室时,暮色已经彻底笼罩了城市。不远处的高楼灯火通明,打开的窗户能透进拥挤的道路上车辆的鸣笛声。
“石助理下班了?”纪惜桐问。
“都下班了。”陈郁答。
“你这个老板还挺好,只剥削自己不剥削员工。”纪惜桐故意道,“你说是吧,陈董?”
陈郁想起了今天中午留着几个经理谈业绩耽误午休的事,不禁有些心虚。
嘴皮子这块,她是从来没能比得过纪惜桐的,陈郁选择沉默以对。
坐上车,闷了许久的纪惜桐打开了一点窗缝透气。
凉风吹动了她长发,纪惜桐迎着风,微眯眼睛。
等红灯时,陈郁忽然道:“我之前经常一个人走这条道。”
纪惜桐回眸,看着她隐在暗淡光线下的侧颜。
视线汇聚,陈郁露出笑,轻声道:“印象最深的还是一三年的除夕,我来公司取文件。这条路过了这个路口就能看到市郊的烟花,很漂亮。”
“我不在的那一年吗。”纪惜桐眸光烁动。
陈郁颔首。
她没有太多的言语,甚至没有表露自己情绪的描述,可纪惜桐还是从她的话音里感受到了无限落寞。
温暖的掌心覆上了陈郁落在了陈郁的手背,纪惜桐眸底敛着泪光。
绿灯也在此刻亮起。
陈郁空着的手安抚似的拨过她的掌心,轻轻摩挲。
转过弯,滴滴答答的转向灯声淡去了,纪惜桐抬眸,看到了天际绽开的烟花。
闷重的声响由远及近,久久萦绕在她的耳畔。
今天并不是春节,烟花稀稀落落,远没有陈郁当年看到的漂亮。
可纪惜桐却看得很虔诚,光点在她的眸中盛放,最终又归于平静,彻底走出这个路段,纪惜桐过了许久仍没回过神。
指间收紧的感觉拉回了她的思绪。
陈郁的声音熔铸在了夜风里,牵走了纪惜桐的心。
“都过去了。”陈郁扬着笑,重复道,“都过去了。”
驶过这段有着伤心回忆的路,远远便能看到茗苑的轮廓了。
纪惜桐关紧了车窗,牵紧了陈郁的手。
车辆的速度降了下来,驶近住院,不一会便停得稳当了。
陈郁解开安全带正欲推门,纪惜桐的身影就压了下来。
在局促的空间里接了个不算深沉的吻,陈郁轻声问:“怎么了?”
“你在开车时就想亲你了。”纪惜桐捧着她的脸颊,眉目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