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过这家医院?”他问。
陈郁淡淡道:“过去来过。”
眼见纪父眸中泛起了担忧的情绪,陈郁又补充道:“和惜桐无关。”
纪秉怀终于松了口气。
走出电梯,他在前方带路,身后有陈郁的高跟鞋声,清脆的声响像是无形的催促,给纪秉怀带来说不尽的压迫感。
病房的门是虚掩着的,各得很远都能听到刘彦临爽朗的笑声。
见纪秉怀入内,刘彦临笑得更开心了。
“老纪来了啊!来来来,别愣着,找个地方坐啊!”
病房里此刻只有临床的病人和家属,刘彦临是一个人住院。
他的招呼声在看到陈郁进来的那一刹停滞了,取而代之的是僵硬的笑容。
“陈总也来了。”刘彦临的不自然在眨眼间消失了,“坐坐坐。”
陈郁只是浅笑着问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疏离感。刘彦临也不主动和她说话,而是和纪秉怀聊了许久。
提及那几个混子,刘彦临面上露出了不忿:“要是换我年轻的时候,我高低得把他们几个撂翻。太不是个东西了。”
“你这回还好?”纪父面露忧色。
刘彦临指了指额头上的纱布,无所谓道:“缝了五针,胳膊也骨折了,不过没什么大问题。”
“老刘,我打算退休了。”纪秉怀顿了许久道,“也可以说是要转行了。”
刘彦临笑容一滞:“你这还不到五十岁吧,怎就准备转行了?”
“我打算带着他们……”
话音未落,陈郁轻咳了声,定定地望着纪秉怀。
纪秉怀会意,迅速收声。
“害怕嘛,我也理解。”刘彦临靠着病床,叹了口气,“毕竟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
“我这次也是,当时我还在想,这些人我什么时候得罪的,不过见他们没下死手,大概就知道事情没有我想得那么严重。”
话题落到这里,陈郁终于开口。
“刘先生不止了解了这一件事?”
因为病房里还有其他人,他们说话时从不挑明,听得旁人云里雾里的。
刘彦临歪着身看他:“这么多年下来了,我当然不止了解了这一件事。”
陈郁颔了颔首:“所以我是真的很佩服你和纪叔叔。”
“哪里哪里,我们应该做的嘛。”刘彦临摆摆手,“不过我刚才还忘了问,陈总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刘先生慧眼如炬,我确实有事想和您单独谈谈。”陈郁勾了勾唇,“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刘彦临环顾四周:“这恐怕不太方便吧?”
“您随我来。”陈郁道。
陈郁这种商界的人脉于刘彦临而言还是有结交的必要的,他迟疑了片刻便跟上了陈郁的步伐,来到一间空无一人的输液室。
“这里和这里都是有监控的。”刘彦临指着天花板的边角,提醒道。
“没有关系。”陈郁答。
“按照道理,我又没有调查一诚和陈氏,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找我。不过陈总要问什么就直说吧。”刘彦临用未受伤的手扶着椅子缓缓坐下。
陈郁顺着他的思路说下去:“没有关于陈氏和一诚的,难道就没有别家的。”
她说得自在,刘彦临的反应却有些不自在了。
“你为什么不找纪秉怀问问呢,我已经很久不在一线了。”刘彦临道,“你这样说,我还真分不清你是来故意套我们话的,还是为了其他什么事。”
“那就是没有?”
“没有。”
刘彦临揉着胳膊肘:“我都这样了,哪来的功夫去查那些。”
陈郁敛眸,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了。”
这场谈话并没有持续很久,等候了不到十分钟的纪秉怀见他们这么快回来还有些诧异。
回到车上,陈郁看向纪秉怀,神色凝重道:
“刘彦临他显然是知道些什么,您和惜桐她们一拿到签证就离开吧。”
“你是什么意思?”纪秉怀拧眉,看着很是不悦。
“他的反应不对。”陈郁答。
纪秉怀扯着安全带:“他能有哪里不对?”
碍于身份,陈郁对刚愎自用的纪秉怀一向比较敬重。但面对着他追问,陈郁内心还是升腾起了不耐烦的感觉。
她讨厌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
“您想知道上一世的事吗?”陈郁最后一点耐心被耗尽了,语调冷冷的。
不等纪秉怀回答,她兀自道:“您和惜桐都出事了,刘彦临却完美脱身了,被各大媒体报道,赞誉为英雄。”
“今天我来找他,他第一个反应是告诉我,自己手上没有陈氏和一诚的把柄。”陈郁继续道,“我什么都没问,他怎么会联想到这一块。”
“这能说明什么,也不能说明他……”纪秉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