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点点头,抱拳道:“回王爷,备好了。”
“本王要的是‘那种’点心,”齐王手指轻敲扶手,“知道吗?”
“属下明白,备的就是‘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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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栋不起眼的客栈内咳嗽声响起。
“咳咳咳……”
屋檐上的于渺刚接过同伴递来的信,立马翻身从窗户口进来,见沈之屿跪倒在桌边,身旁还有一只被打翻的水杯,脸色比昨日还要难看,整个人随时像要散开,连忙先将他扶去坐下,然后重新倒了一杯水来:“大人,很难受吗?需要属下把卓大人叫来吗?”
沈之屿吃了药,攒了半天力气才缓了缓,摇头道:“不用,没留神绊着了而已。”
沈之屿病习惯了,他不是大夫,但在反反复复的病情折腾中已经知道那种情况下会不好,那种情况下会没什么大碍,不必兴师动众。
他给元彻保证过,不会再动不动就找死,没必要骗人。
“出去吧。”沈之屿拉过毯子盖在自己身上,“咳咳……别被发现了。”
这是实话,李亥还在隔壁房间,他们说话都得压着声音,于渺不太放心,但不得不遵命走回窗边,忽然,她想起刚刚收到的东西,这一打岔竟差点忘了,连忙从衣兜里取出来:“大人,前线又来信了,这封是陛下点名要给你的。”
话音刚落,已经躺下的丞相大人重新睁开眼,撑着坐了起来。
于渺心领神会,递出信后又将放在一旁的烛灯拿近,以便更好看清信的内容,然后迅速离开避嫌。
沈之屿撕开信封,里面厚厚的信纸足有一指厚嗯,是陛下的风格,话多。
内容事无巨细,在照例询问了自家大人近来的身体情况后,小至每天吃了什么,哪些菜好吃哪些难以下咽,遛弯儿时看见谁的肉干被狼崽子叼走了等等,
大到也会提一提战况和打算。
元彻说,自第一战之后,元拓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连个鬼影都见不着,之前不断的试点攻击也没了,他好几次带着鬼戎狼军越过了塔铁萨山脉,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位虾兵蟹将来螳臂当车,按理来讲元拓应该是着急的,现在是冬天,吃食短缺,河道冰封,连捕鱼对他们而言都极为困难,如此消耗下去百害而无一益,也不知在布置什么坏心思,日日都只吊着胃口打不起来,简直闹心瘙痒。
沈之屿微微眯起眼,换了下一页。
【私物承载的情愫有限,久不见,甚思念,待归来之后,还望沈郎多做伴,以解相思之苦。】
这段话……沈之屿挑了挑眉,也不知陛下挠头了多久才写下。
果然,下一行就原形毕露,很直白。
【朕想你了,你也要记得想朕!】
丞相大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待看完最后一个字,沈之屿将信纸折叠,靠近火光。
烛火骤然大涨,映亮了这间狭小的客栈卧室,以及丞相大人憔悴的脸庞。
要浮出水面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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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是被王帐里烧得噼啪作响的炭火热醒的,睁开眼时,满头都是汗。
昨夜寒流来袭,甚至还下了雪。
山脚处都下雪的话,也就意味着山顶已经皑皑一片了,比起之前会更加难以跨越,元彻翻了个身,把搭在肚皮上的被子踢开,迷迷糊糊间伸手去摸枕头底下的那枚玉佩。
这是陛下这几日来的习惯性动作,在没什么急事的情况下,得先把玉佩摸出来吧唧亲一口,再起身穿衣服。
耶律录掀帘而入时,被这热烘烘的暖气熏得一个后退,默默地用钳子夹了几块炭丢出去。
元彻扣好臂缚上的皮扣,问道:“如何?”
“拒绝了。”耶律录摇摇头,“没有半分犹豫。”
元彻冷笑一声。
几次三番下来后,元彻也曾派人给元拓放过声,说若投降,并主动卸下狼王的名头,解散麾下的狼军,便可不用交战,北境内普通部族百姓过冬的粮食也可以供应。
但元拓拒绝了。
元彻披上大氅,走了出去,外面的将士见了,准备放下手中之物上前行礼,元彻摆摆手,让他们不用管自己,忙自己该忙的去。
天空苍灰,地面枯褐,一眼望去都瞧不见寻常人烟,陛下眺望着那立在中原和北境之间高耸入云的塔铁萨山脉,头狼带着狼群从上面下来,裹了一身的白。
“师兄。”元彻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眼神犀利,“你觉得元拓急急忙忙地将朕骗来在此,现在却又按兵不动,究竟是在盘算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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