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是这瓷娃娃, 顶起了大楚的天。
众人尴尬地察觉到了失态,连忙跪地禁声。
传话的鬼戎兵低声道:“大人,陛下如今不在城中,是无视掉还是让他等着?”
又是一阵无声, 就在他们以为沈之屿已经再次睡过去的时候,后者忽然开口:“去烧些水, 继续看好他,我半个时辰后就来。”
众人大惊:“大人要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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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墙上的火把静静燃烧着, 一只躲在暗处的老鼠从发着霉的走道角落穿过, 忽然, 鼠身一顿,前爪高高立起,用鼻子不住地嗅着。
下一刻,锁定目标,果断扭头往回跑。
小楚王李寅手脚都被上了铐,盯着那只愚蠢又自由的老鼠被自己用馊饭吸引进来,丝毫不知接下来会遭遇什么。
白花花的大米就在眼前,老鼠瞬间乐开了花,几乎是飞扑上去。
但它没有落入毕生的梦想中,而是被一只手在空中拦腰抓住,然后
火光摇晃,墙上多了一小摊赃污。
李寅徒手捏死了老鼠,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手,表情极为讽刺和厌恶,他冷笑一声,将老鼠尸体扔了出去。
鬼戎兵走到一半,看见一团黑色不明物体飞过来,连忙挡在沈之屿面前,抽刀将其一刀两断。
“大胆!”
李寅着循声望去,以为是元彻来了,好整以暇直起背,“陛”字都咬在了嘴边,却见面前人一袭白衣,从上到下都干净得晃眼,和这天牢格格不入。
李寅啧了一声,打量道:“我要见皇帝,你们找个小白脸来做什么?看着玩吗?”
沈之屿坐去鬼戎兵搬来的椅子上,掩袖咳了两声,没理他。
李寅:“还是个病秧子。”
于渺上前,将这三天内天牢的一切一五一十全告诉了沈之屿,基本没什么大事,李寅每天的乐趣就是骂骂人,或者拿这些老鼠耗子出气。
沈之屿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大人。”于渺听说了耶律哈格的噩耗,有些担心,“这个人邪得很,您小心一点。”
“再邪也活不过今晚。”沈之屿淡声道,抬头瞧见于渺蓬头垢面,眼下一团乌青,脸上也脏兮兮的,想来估计是为了亲自盯紧楚王,这几日都没好好合过眼,“幸苦了,去军中领几日假,好好休息会儿。”
于渺一愣,骤然听出沈之屿平淡话下的弦外之音:“大人是要……”
“嗯,回去吧,后面的东西不干净。”
也是,论邪,这天底下有谁比得过沈之屿?
于渺不再多言,拱手告辞,待她彻底离开天牢,鬼戎兵便将这一块的天牢牢门从内锁上,确保不会有路过的狱卒误入,然后熄掉走道里的火把,只留下关有楚王牢房里的那几簇。
黑暗使整个环境顷刻更压抑了。
在场每一个人的面孔都因这光变得晦暗扭曲起来。
李寅皱起眉,艰难地拖着镣铐不让自己弯下腰去,他没心情再说笑了,紧盯着沈之屿,越来越觉得这张脸熟悉,稍后,猛然想起:“是你!”
沈之屿解开了自己袖口束口的绳扣,活动了下手腕。
李寅很少来京城,上一次还是跟着先楚王来,那时先帝还是太子,他不讨先楚王的喜欢,被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皇城,迷了路,途中,误打误撞看过先帝和先帝身边的伴读一眼。
沈之屿的模样从小到大没有太大的改变,很容易让人记住。
“你不是应该跟着李亥……”李寅还处在惊奇中,话音未落,忽又将一切前因后果联系了起来,笑道,“原来如此,原来是你在后面帮新帝对付我们,哈哈哈哈哈李家人真是活该啊,被自己养的看门狗咬得骨头渣都不剩,真出气!”
沈之屿默不作声地看着李寅将李氏十八辈祖宗都挖出来鞭了尸,随后还夸赞了一句自己:“沈相,你好毒啊,看来我们是一类人。”
沈之屿隐在暗处冲他笑了笑。
笑得有些阴森鬼气。
沈之屿太沉默了,叫李寅有些疑惑,他靠近些许:“怎么不说话?你就不好奇我为何希望李家人全死掉?”
“……”
牢内回荡着李寅的声音,良久,沈之屿才启齿轻答:“不好奇。”
像是故意地,紧接着,还特地补充了一句:“你们的恩怨关我什么事?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李寅当场呆住。
此话太无情了,普通人听着都觉得有些过于冷血,更别说是李寅,只见李寅当场气得浑身发抖,后牙槽被自己咬得嘎吱作响:“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
沈之屿又不理他了。
下一刻,李寅以惊人的力量拖拽着镣铐一并暴起,冲向沈之屿。
然后在三步之后,被两位鬼戎兵摁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