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明明燕长歌在骂那个人是什么狗男人,他却忍不住在他的语气里,甚至称呼里,听出了他们的不同寻常,听出了他对他的不见外?
一想到燕长歌内心可能藏着一个那样亲近的男人,嵘靖就再也没有办法因为那句“像他男人”而激动了,取而代之地,全都是怒气和血气上头。
对,他刚才已经说了!
他男人!
他哪来的男人!
燕长歌眯瞪着眼睛看着嵘靖好半晌,突然抬起手来,拿手指直戳戳地戳了戳嵘靖紧绷的脸颊,“就是你啊,装什么蒜,狗男人。”
嵘靖一愣,一肚子怒火差点拐了弯,“我?”
虽然说,他的确会是燕长歌的男人……但是,他哪里露馅了吗?
应该没有吧?
“唔。”
燕长歌点了点头,接着脑袋一耷拉,“我困了,抱我去床上躺着,爷要睡觉!”
嵘靖:“……”
嵘靖再张口时,发现自己的嗓子都干巴了,他不太确定地又轻声问了一下,“我抱你?去床上?”
该死!
这自己哪还忍得住!
燕长歌白了他一眼,“这屋里还有第三个人吗,不是你是谁?”
嵘靖的心跳再次收紧了,“好,我抱你。”
他一条胳膊本来就圈在了燕长歌的腰上,这下只需顺势一弯腰,另一条手臂就抄住了燕长歌的膝弯,把人打横抱在了怀里,一步一步朝着床边走去。
挨到床边,他极为轻柔地将燕长歌放了下来,又弯身去给他褪鞋子。
下一瞬,几乎是曾经容渊那一世的“梅开二度”,在嵘靖的手刚抓上燕长歌的脚腕的时候,燕长歌就条件反射一样把腿踢了起来!
砰!
一脚踢在了嵘靖脑门子上。
接着他一无所觉地两只脚一蹬一甩,就把脚上的鞋甩了出去,翻了个身就朝里呼呼睡了。
嵘靖抬手捂着瞬间肿高的额头,忍不住皱了皱眉。
但他当然不是因为燕长歌踢到他了而心情不好。
而是……为什么刚才那一瞬间,那么似曾相识?
就好像,在某一个地方,某一个时间,他也曾经被人这样甩鞋时,一脚踢在了额头。
可当他想要揪着那种挥之不去的似曾相识感想要去仔细回忆时,却又觉得不可能发生过。
作为蛮王,他从小就在王庭的尔虞我诈中长大,最后更是踏着尸山血海才坐上了蛮王之位。
高处不胜寒,何况他又凶名在外,这让众人对他敬而远之,没有人敢这样跟他相处。
所有的经历里,记忆里,都不可能会有一个人,与他这样相处,发生过这样的事。
可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却明明又太强烈了。
不只是相同的事情,他甚至心底都有一种明确的没来由的感觉,对方也是这个人——燕长歌。
“景公子?三少爷睡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听着房间中没了声音的红香,试探性地开门进来了,手里还不忘真的端了一盘花生米。
嵘靖回神儿,“嗯。既然他已入睡,今晚我也不好在此叨扰,这便告辞了。”
红香松了一口气,她可巴不得嵘靖赶紧走呢,她可怕自己宿主再跟这个人混下去,两个人非得出状况不可。
到时候还怎么嫁去南蛮?
“他走了?”
嵘靖刚离开不久,踌躇不安的红香识海却猛地炸响了一道声音。
红香吓了一跳,看上床上面朝里,气息沉稳的燕长歌,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宿主?”
识海的声音,哪里有半丝醉意,分明清醒的很。
燕长歌慢慢翻身,一双清明的眼睛戏谑地看灵妖,“咋?你的识海里,难不成除了我,还会有别人的声音?”
红香眨了眨眼,“宿主,你没睡啊!那个景公子,好像对您有想法,您不会真的要跟他发生点什么吧?我们可是还有和亲剧情呢,美强惨又正好是蛮王,总不能改变和亲剧情吧?”
燕长歌勾了勾唇,“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你口中的美强惨,还老老实实呆在南蛮等着我去吧?”
红香一愣,“啊嘞?宿主这是什么意思?”
燕长歌躺在枕头上,打了个哈欠,困,是真的困了,“嵘靖,景荣,这么菜鸟的取假名方式,你不觉得似曾相识吗?”
红香悚然一惊,燕长歌这么一说,她瞬间也想起来周木深和沈牧洲那茬儿,眼睛瞬间睁大了,“他就是美强惨!?蛮王!?”
燕长歌重新闭上了眼睛,“嗯哼。”
红香吐了一口气,“怪不得,怪不得!我就说我刚才去扶宿主,他那种吃人的眼神儿,怎么那么熟悉!”
也是,除了美强惨,基本没有第二个人,对他宿主仅仅见上一次面,就很快产生那种堪称变态的占有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