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行留意到燕长歌似乎有些走神儿，忍不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昨晚消耗的厉害，如果不舒服，就不要逞强了。本来今天带你来，也是想让你来看看我怎么跟他打的，没打算让你上场。”
燕长歌不禁嗤笑一声，仰头三两口就把瓶子里的水喝光了，瞄准了远处的垃圾桶，就是一个撒手抛锚，“我怕你一会儿跪在地上唱征服！”
铛啷啷！
一声碰撞响声连贯而起，那瓶子精准地砸进了开口不大，而且还角度刁钻，距离也不算近的垃圾桶里。
沈知行眼中一震，看向燕长歌的目光顿时变了。
脆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不只是沈知行，闻声看过来的顾丰阑也陡然瞳孔一缩，不可思议地看向了燕长歌。
如果是巧了，那也是运气卓绝。
如果……不是巧了，顾丰阑感觉到自己脚底心都有些发凉了，这得是，多么熟练的技术？
才能用这种角度，将瓶子精准地投入那个开口几乎比瓶子大不了几丝的垃圾桶？
沈知行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可好在，对方是燕长歌。
赢也好，输也罢，只要他开心，自己奉陪到底。
显然，尽管是完全没有主魂记忆的分魂，思维逻辑却跟主魂如出一辙。
那就是只有一个念头：陪燕长歌开心。
自己的脸面与胜负，那都是虚无的东西。
两人等着其它队员休息的差不多了，再次上场时，才很有默契地分站了两队。
随着哨声吹响，燕长歌的精神体力，已经在无形中调整到了一种容光焕发的状态。
甚至知道是不是沈知行的错觉，燕长歌依旧在阳光下，这次的阳光落在他身上，都仿佛隐晦了起来，而燕长歌身上就好像自带神光一样，多了一种连他也说不上来的虚无缥缈的感觉。
裁判发球，一场比赛，再次拉开帷幕。
顾丰阑却在场边来来回回踱着步子，就差把“心烦气躁”四个字写在自己脸上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他怎么会这么心烦，一想到师哥跟燕长歌对视之间的目光，哪怕一个短暂碰撞的眼神儿，都让他觉得心里发堵。
更别提，现在还是那两个人上场去竞技了。
这竟然给了他一种他们才起今日的主角，而自己只是一个连目光都不会被人停留的陪跑者。
哐啷啷！
燕长歌手心运球，身体如同矫健的飞燕一般越过阻拦者，原本所有人都以为他还会继续运球更近些时，却见他整个人都腾空而起！
手里的篮球随着他手腕一盖，迅速脱手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势不可挡地砸进了篮球框里！
只这一瞬间，不只惊呆了刚刚抬眼看过去的顾丰阑，就连场上的沈知行和其他队员，都仿佛时间停滞了一般，被狠狠震惊了。
“愣着干什么？”
燕长歌双脚落地的瞬间，篮球也刚好穿过了篮球框，他远远朝着沈知行挑眉一笑，“这才刚刚开始！”
沈知行不禁露出笑容，冲他快速比了个大拇指，不但没有吃瘪的情绪，反而还有种引以为豪的意味儿？
燕长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暗自腹诽，他灌篮，对方傻乐个什么？
笑容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难不成，这傻憨憨还有受虐倾向？
灵妖：“……”
没眼看没眼看。
你们这是打篮球来了，还是场上秀恩爱来了？
岂止是灵妖觉得没眼看，灵妖转播到的识海快穿群里，几个各个级别的吃瓜群众，看到燕长歌和沈知行之间的目光交流，也是一阵阵牙疼。
［群主：…咳，那个，不愧是我老婆。］
［我还是那个剑尊/我还是那个小猫咪/人家只会嘤嘤嘤/冥王北玄：……］
瞎了瞎了。
这比赛是没法看了。
顾丰阑远远看着燕长歌那个意气风发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燕长歌？
这是燕长歌？
这是那个，一年以来，一直都逆来顺受，唯唯诺诺的燕长歌？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耀眼了？
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一直把他当成师哥的影子，可现在，是错觉，还是他晕了头了，为什么那个本该是替身的人，此时此刻跟师哥站在一起，身上的光芒与锐气，竟然丝毫不亚于他的师哥？
甚至，别有一番风景。
那明明也是一个耀眼至极的人，他有自己的光。
他却一直把他当成另一个人的影子，一年，长达一年，都没有发现他独特的光芒，就好像，用一块布，强行把他遮了个严严实实，一叶障目般，试图在他身上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这一瞬间，顾丰阑只觉得自己心底某一根弦仿佛被什么撩动了，满心满眼，都只剩下了那个在篮球场上游刃有余，矫燕惊鸿般游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