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玄却浑然不惧地与他对视，冷嘲道，“是不是污蔑，你自己清楚。何况，你污蔑我多年，竟还有脸说我污蔑你？简直可笑。”
薛无尽脸色一冷，“本座倒希望本座是污蔑你，可——”
可那时他赶到，看到言止仙尊浑身是血，魂魄失离的躺在轮回道全都是他亲眼所见的事实！
薛无尽的话没有说完。
他的眼睛余光朝右后方燕长歌的方位看了一眼，便把未尽的话咽了回去，只是满眼杀气滚动地看着极玄。
极玄闭了闭眼，又睁开，眼底划过一丝疲惫和无力解释的冷漠，“不是。我已经说了无数次，也不想再跟你多费口舌了。此间事到此为止，既然燕长歌我带不走，那就暂且由你。但是，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即便与你两败俱伤乃至双殒，也一定会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薛无尽冷声道，“他是本座的人，本座自然不会让他有事。何况他有事没事，都轮不到你来多管闲事。”
极玄似乎也不想再跟他多争执，深深看了燕长歌一眼，朝着薛无尽冷哼一声，旋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燕长歌好半天没有回神儿。
他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且极玄对他的态度越来越说不清道不明了。
初次见面，素不相识的人，他竟然会说出自己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就要跟薛无尽你死我活的话。
这样重的话，让燕长歌没有办法不再往美强惨化身上去想。
可如果是化身，他就应该是受制于主魂薛无尽，而且会某种程度上跟冥放肖童一样，是为薛无尽做事的，他们本质上是统一战线的才对。
而不应该会跟薛无尽这个主体水火不容。
不应该有那个心思，更不应该有那个胆量和底气才对。
何况他还身份古早，这就更难解释了。
在这个世界的时间流设定里，冥帝极玄应该跟仙门老祖言止仙尊，魔界魔主薛无尽，妖界祖皇凤鸣一样，都是上古时期的始祖级别大佬。
要是这个始祖级别的几个人里，还有哪个居然是另一个的化身，那可就太离谱了。
他们几人虽然出现的的确有先后顺序，但是整体上算是同一个大时代了，都属于上古始祖。
最基础层的人界，人皇帝辛，因为没有特殊力量的加持，寿命有限，反而压根儿无法跟他们几位相提并论。
极玄的问题，困扰了燕长歌好一会儿，情感和直觉上，他觉得极玄很有可能是薛无尽化身，可是设定身份角度出发的理智逻辑上，却觉得可能性不高，甚至可以说极低。
“夜深了。”
薛无尽轻轻抱住了他的肩膀，“不要再想那个黑鬼了。他已经送你爹去转生，我们现在的问题，是把你爹入葬，替他报仇，然后回魔界，我会护你专心修炼，提升修为。”
燕长歌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只是觉得那个极玄，有些奇怪。”
而且，黑鬼……
不得不说，薛无尽对极玄的这个称呼，精准的不能再精准了。
穿的黑漆漆的，连手都不露，身为万鬼之王的冥帝，他自己的本质形态当然也是鬼，可不就是个“黑鬼”吗。
“对了！肖童！”
燕长歌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忽略了什么，立刻便要出门去。
薛无尽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本座方才进来之前，已经命他先自行回魔界去了。有本座在这里，他没有留下碍眼的必要。”
“回魔界了？大晚上的，他一个人吗？”
燕长歌有些复杂。
要真是肖童也是薛无尽化身，那只能说，薛无尽这个主体，对化身可够无情的。
用得着就用，用完就丢，还嫌碍眼。
但话说回来，这似乎才是身为主体对化身的正常态度，毕竟主体是可以随时收回化身的，化身只是化身，违抗不了主体。
这么一比较，那个胆敢跟薛无尽“你死我活”的极玄，就更加不好解释了。
也许，他并不是化身？
那他对自己的特殊态度……
燕长歌摸了摸下巴，嗯，难道是老子魅力太强，吸引了美强惨之外的角色一见钟情？
毕竟之前他不只吸引过各种角色，还连主角受这种同性中的同向都吸引过，他的魅力可不是盖的。
燕长歌短暂地自恋了那么一小下下，便推开了薛无尽的胳膊，“我得替我爹收拾收拾遗容，今晚太晚了，不好去打搅别人，明天一大早，就得忙着cao办后事了。”
“我帮你。”
薛无尽转身。
“别！”
燕长歌抓了他胳膊一下，“魔主大人您哪里做过这些事情，想必也不懂怎么做，还是让我来吧。”
薛无尽便也没有再执意继续，只是在他身后轻声道，“也许，在你们凡人眼中，身后事很重要。可是，你现在已经修魔，刚才也亲眼看到极玄带走了你爹的魂魄，实际上，对这副已经没了魂魄的肉身来说，再好的阵仗，也不过是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