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放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为什么？你可知道，这里的人，都渴望能够出去，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你居然要自己放弃？”
肖童点了点头，“是的，因为大祭司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要把我带出去，只是暂时为了防止燕长歌，再对我做什么。迟早还是会回来的，我并不会拥有真正的自由。所以我选择留下，自己寻找那一线生机，真正的生机。而不是再次看到希望又绝望，我宁可不去体验这个暂时。”
“好。”
冥放当然不会拒绝他这种要求，“那如你所愿。”
他话音刚落，便深深看了燕长歌一眼，没有再留一个字，一步踏上了一团黑雾，转瞬间就消失在了上方。
燕长歌也没有阻止他。
因为他现在跟肖童一样，不那么急着想要出去了，既然冥放话里的意思是，依靠这里的魔气，可以自悟魔功，那自己本来就是打算在这个世界修魔的，那也算可以光明正大的开始进行正事了。
躺平是对美强惨的事躺平，随他去吧，不如先专心致志搞事业。
把这个世界的力量练上去，再融合这个世界的力量。
想到这里的燕长歌，便转头看向了肖童，“刚才，不好意思。”
肖童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我不是说你故意对我做什么，而是说，你故意那么做，就是因为听了我的话，想见大祭司。你不是真的要强迫我，我知道，我这么丑，怎么可能呢。”
“不，无关美丑。”
燕长歌摇了摇头，“你也不要自我贬低。不过你的理解是对的，我只是为了见大祭司，所以刚才有所冒犯，我跟你致歉。”
“无妨。”
肖童笑了笑，“结果是好的，不是吗？你见到了大祭司，而且他替我们指了一条路。我也得益。”
…
“你去升魔谷了？”
冥放踏进魔主的大殿时，薛无尽依旧懒洋洋靠在那漆黑如墨，雕龙刻凤，泛着幽黑的乌光的高座上，好像他已经与那高座，与这大殿已经融为一体，亘古不变，岁月静好。
可对上他那双猩红如血的眼睛，里面滚滚诡谲杀伐之气，却让人心惊胆战，不敢多停留哪怕一瞬。
凡人因为哪怕与他对视一瞬，都可能心境崩塌，意识崩溃。
修为不够的修道者与他多对视片刻，也可能道心碎裂，修为尽毁。
因为薛无尽，他是天生的魔。
魔气化形。
不用他特意做什么，靠近他，多看他一眼，就可能会心里黑暗面滋生，扩大心魔。
“嗯。”
冥放点了点头，踏上台阶靠近了他几步，在他面前不过一两步的地方站定了，“你猜他说了什么？”
薛无尽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挑弄着自己肩膀上的一缕银发，“说了什么？”
冥放见他似乎不那么在意，才一字一顿道，“他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是为魔道。”
原本姿态懒散的薛无尽，蹭地一下就直了身体，死死盯着冥放，一如之前冥放死死盯着燕长歌时的模样，“你说什么！？”
冥放很理解薛无尽此时的反应，“我当时，也差不多是这样震惊，只是不是私下里，只能拼命克制。”
薛无尽深深喘了口气，试图平复心境，接着腾地一下站起了身，甩了红袍就要往前走，“言止……你看好他，多留意。我要去见言止一面。”
“魔主！”
冥放就站在他面前，直接抬手拦住了他的去路，“魔主三思。我们不能再去找言止仙尊了，万年前的最后一次见面，他已经被伤的很重了。”
薛无尽的脚步硬生生停住了，冥放一个化身的实力，当然拦不住他这个本体，可冥放的话却能。
“一万年了，本座忍了一万年了！”
薛无尽咬了咬牙，“不过好消息是，他终于出现了。好好引导他入魔，这一次，他必须是魔！”
冥放见他听进去了，才开口道，“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他此时此刻就在升魔谷，我看得出来，他虽然嘴上没做任何表态，但修魔之意，他眼中有，且很深。不需要我们强迫，他一定会的。”
“那也要多留意，本座不允许出半点儿差错。”
薛无尽这会儿好像渐渐冷静了下来，又退回去两步，重新在高座上坐了下来，放松了身体。
冥放颔首道，“我明白。只是……你真的不打算亲自见见他吗？”
薛无尽抬眼，冷冷瞥了他一眼，“你觉得见了他，我还能忍得住？”
冥放一时哑口无言，“呃……懂。毕竟连我都忍耐的辛苦。”
薛无尽嗤笑道，“你已经是本座抽取本体最清心寡欲，冷静自持的一部分变化的化身。要是你都忍得辛苦，还指望本座见到他能多忍一分？现在时机未到，我们不能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