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穹慢慢吐了口气,这话要是别人说,他只想给别人一个大耳刮子,但是薛明云说出来,他尽管依旧不想低头认错,沉默了一下还是艰难地答应了,“……我会的。我伤害别人的,我会反思,但是我刚才问起燕长歌,是因为我想搞清楚我被伤害的事。”
“你被伤害?你被谁伤害?”
薛明云差点儿怀疑自己听错了,一向都是这个富二代校霸带人霸凌别人,哪里有谁敢反过来伤害他?
陈穹想要给他看看自己的伤痕,可是半个多月过去了,当初本来就不显的伤痕,现在更加看不出痕迹,可是,他的胳膊,他的后腰,到现在为止,稍微一用力,还痛的很。
“我不知道他是谁。”
说起这个,陈穹就满脸冷意,“但是时间太过巧合,我怀疑跟燕长歌有关系。因为就是我带人教训他的第二天晚上,我就被打了。而教训他也没成功,他居然格外能打。第二天白天,我曾经想让校方劝退他,可他居然也还在。”
“不可能。”
薛明云开口就否认了,“他不是那种人。如果他有伤害你的能力,也不可能那天被高鸥枫弄成那副凄惨的模样。他跟我一样,家境不好,因为自己的优异才有机会进这所学校,我能与他感同身受。我们这样的人,面对你这样的人,有太多无力和无奈了。而且你说,你先是找他麻烦,要不是他能打,被打的就是他了吧?你还让学校劝退他,陈穹啊陈穹,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你不是喜欢上了我,是不是我也有可能成为你借权势这样欺负甚至利用学校开除的弱势群体?我真的很不喜欢你这样。”
陈穹沉默了。
久久的沉默了。
是,这些话,他的确无法反驳。
他的确也做过霸凌学生,利用家世影响,让校方都处罚一些学生的事,学校都拿他没办法,还得给陈氏集团很多面子。
可问题就在于,在这种情况下,燕长歌安然无恙的留在了学校。
他现在当然不是计较燕长歌没被开除,毕竟他已经知道自己多心,误会燕长歌和薛明云的关系了。
只是,燕长歌留下,一定有原因。
他背后必须得有一个压的过陈氏集团的人,才有可能让校方留下他,而且还没给自己这边一个解释。
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最近打压陈氏集团的人,甚至有可能是那天晚上把自己带走殴打羞辱嘲弄的人。
“等等!你刚才说,”沉默中的陈穹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刚才说,燕长歌在高鸥枫那里,被弄得半死不活?你是在高鸥枫那里见到他的?他们也认识!?”
非要说z市谁能有那个本事撬动陈氏集团的人脉根基,那大概就是那个因为画画太过有钱,投资了各行业无数个产业链,在哪里似乎都能说得上话,有一席之地的画家高鸥枫了。
他并不是商业人,他看起来只是投入的画画,一般商场上的人,也不会联想到他头上去,仿佛是他跟商业大佬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是他年少出名,现在一幅画卖几百几千万,甚至上亿。
听说他的资产无处安置,几乎大多数都投入了很多产业,他不入商场,商场却又处处有他的影子。
以他实际上掌握的影响力,他要想左右点儿什么,恐怕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就看他有没有那种想法了。
想到这里的陈穹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如果那天晚上真的是高鸥枫,他就算知道了是对方,也完全没有报复对方的能力,而且如果真的是他,那他恐怕也顺手对陈氏集团都动手了。
本就可能跟他对抗不了,陈氏集团要是也一落千丈,就更失去了找高鸥枫麻烦的能力。
难道自己那顿打就白挨了吗!
而且他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是不是高鸥枫。
他听到的外界对高鸥枫的评价,都是沉默寡言,冷漠,偶尔性情古怪,但一生精力致力于创作,有钱也懒得刮扯商业的事。
而那天晚上的那个男人,可怕,狠辣,下手精准而熟练,重点是,很疯。
他握着棒球棍轻晃,站在黑暗里仰头放声笑起来的样子,就像个疯子!
那笑声,至今都如同魔鬼的嘲讽一样时不时在自己脑海回荡,让人后怕,也心惊胆寒。
薛明云有些不懂他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只是点头道,“是啊,之前燕长歌好像是在给高鸥枫做模特的,不过后来我没有再去高鸥枫家,也没有见燕长歌,现在他还在不在那做模特,我就不清楚了。”
之后他只是确定了燕长歌后来有回学校,那天没有出事,也就放心了,后面就没有再关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