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先兵，后礼。
但楚少韵很清楚，哪怕这个世界的看起来好像是一个普通现代世界以后经历过人类濒临灭绝之后又重新建立起来的文明体系，但实际上，它跟自己曾经的世界还是有着本质上的不同的。
比如，他学过这个世界的历史，文化，发现根本就没有先礼后兵这个词。
更不会有化用的先兵后礼四个字。
这个世界的历史文化里，对几千年前那一场所谓的人类险些濒临灭绝之前的事，记载的模糊而又粗糙，更多的记载是人类和人鱼结合后可以诞生子嗣之后。
就好像他原本的世界里，越久远的历史，越缺乏细节一样。
这个世界几乎没有古代文明的具体记载。
所以在看到那一楼评论的瞬间，楚少韵就知道，那是燕长歌。
他看到了自己那个帖子，那个最近热度正高，争议也正大的帖子。
要想打脸里面那些狺狺狂吠的男性，他们急需一场实质性的可以打脸狂傲男性们的胜战。
这场比赛的输赢，将决定着他们人鱼接下来平权道路的崎岖与否。
燕长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将脸凑到他耳边，低声安抚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更知道你内心的急迫。但是，我们的世界有句话，叫欲速则不达。太心急，弄不好会弄巧成拙，适得其反。所以，你必须先把心态放平。”
往往越是在意，越是想赢，就越是可能出意外。
楚少韵一怔，红着脸颊侧眸看他，好久，才憋出一句话，“…我懂了。就是，你脸能别离我这么近吗，我不能呼吸了。”
燕长歌一顿，僵硬地把手从他肩膀上拿了下来，半开玩笑地开口道，“怎么，还没适应啊？”
但他知道，楚少韵敢这样直白地说出这句话来，就是已经开始尝试坦荡荡的接受某些事实了。
楚少韵的不遮不掩，反而让燕长歌有那么一点不自在了。
楚少韵摇头一笑，却笑的有几分苦涩，“再给我些时间。毕竟，我也不想这样啊，可谁叫你，在这个世界最懂我，还在我最茫然无措，咬牙想撞车的那一晚，就好像一根定海神针一样出现在我面前了呢？”
燕长歌抬手摸了摸鼻尖儿，试图缓解自己的不自在，“我觉得，我们顶多算，老乡？”
楚少韵点了点头，目光深深看着他精致绝伦的脸，“嗯。还是一个很漂亮的老乡。”
燕长歌：“……”
搞个鬼。
他怎么有种楚少韵不仅仅是看上了他，而且还有可能把他定位在受的位置看上了他，而不是想把他当一个攻喜欢？
错觉！
一定是错觉！
两个受是不会有前途的！
“…能不能换个词。”
燕长歌实在听得别扭，憋了憋，还是憋出了这句话。
楚少韵歪头看他，一口地道粤语，“靓仔？”
燕长歌：“……”
很好，这下我不仅知道你是现代世界穿过来的了，还知道你是两广地区穿过来的了。
“咳！”
燕长歌抬手将纸杯里的水抿了一口，顺手指了指楚少韵手里的纸杯，“离上场不到十分钟了，喝几口水润润。”
楚少韵知道他是又要转移话题，便跟着喝了一口水。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相对沉默。
一口水慢慢咽下去，楚少韵却又突然抬起头来，眼睛却不看他，状若随意道，“长歌，那个二皇子殿下，真的很不错吗？”
“嗯？”
燕长歌顿了一下，才扭头看他，接着点了两下头，一如聊家常般回他，“嗯，挺好的，从他愿意听我的建议，提出让人鱼参赛，就可见一斑了。他跟这个世界大多数那些男性，还是不太一样的。也许不是对人鱼，但至少，对我是很好的。
楚少韵沉默了一下，又道，“长歌，那你说，在这个世界里，如果我坚持不结婚，是不是将要承受难以想象的压力？”
别说在这个把人鱼当成嫁人生子为最大事，人类延续也被当成帝国首要大事的人鱼世界了，楚少韵知道，就连他原本的世界，要想做个不婚主义，都要承受各界的压力。
更不要说这里了。
这可是一个因为人鱼数量少，繁衍都要靠一部分男性自愿成为改造人鱼才能维持的世界。
身为一个本来就是人鱼的自然人鱼，要想不去结婚，大概会被整个世界看成“最大生育资源的浪费”。
燕长歌转头看他，认真道，“至少我是第一个支持你的人。这个世界，人鱼的自由和权利，的确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我们已经开始踏上去了，未来也许可以，那取决于我们争取到什么程度。但是……”
燕长歌微微顿了一下，“如果你是因为我……那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