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掉了。”
沈辞又慢慢站起身来,“算了。”
之前毕竟不是他放在地上的,而是摔在地上的,坏了很正常。
燕长歌站起身来,“我陪你去再配一副。”
沈辞转头来,静静看他,“为什么?”
燕长歌愣了一下,指了指他手里的眼镜框,“它不是坏掉了吗?当然只能重新配。”
沈辞将只剩下一边镜片儿的眼镜框在手里用力攥紧了,“我是说,你为什么会回来,为什么没有怕我,为什么带回了虾丸汤,为什么回来后对我的态度这样好,你知道了什么?”
“我……”
燕长歌干巴巴张了张嘴,总不能说,他都知道了吧?
毕竟他也看的出来,沈辞其实是在极力隐藏自己这真实的一面的。
而且如果不是有剧情的接收,自己也不可能前后联想,贯穿一切,然后知道他的这一些隐秘。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最好的朋友。”
燕长歌朝他走近了两步,“我有哮喘,你一直尽心尽力,你状况不好,我也不应该因为一时的恐慌,一走了之。之前,是我不对。”
“朋友。”
沈辞低下了头去,视线落在手中那个已经被自己攥到彻底变形了的眼镜框上,“你今天,看了我这个样子,真的还愿意心无芥蒂的跟我做这个朋友吗?”
“只要你愿意,我这里就没有不愿意三个字。”
燕长歌终于走到他面前来,认真看着沈辞那依旧苍白的脸色,“虽然不知道,你今天究竟为什么情绪失控,但是人都有压力大的时候,而这种时候,留你一个人,只会是我的失责。”
“如果我说,”沈辞抬眼,与他四目相对,“我今天不是失控,而是,今天你见到的,才是我真正的样子,以往才是假的呢?”
“只要是你。”
燕长歌今天已经做好了好话不要钱的往外撒的准备了,他伸手过去,将沈辞手里紧紧攥住,再继续用力,就一定会伤破他的手的镜架捏住,一点一点拉了过来,“真真假假的,谁能保证自己在外人眼里,一定是真实的?只要那个人还是你,沈辞,你就是我燕长歌认准的朋友。”
沈辞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再开口。
就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连燕长歌也有些意外,按照对美强惨的了解,这时候美强惨就会来一句,如果我不只是想跟你做朋友呢?
可是沈辞,却连这样的话,都没有说。
就只是沉默。
燕长歌不知道,他究竟是还不想打破什么,吓跑自己,还是,他的情绪,已经全是苦水,根本没有心思去琢磨情情爱爱的事。
只是他以一个朋友的名义,站在这里,陪着他,他似乎就会好很多。
“走吧,我带你去做检查。”
不知道双双沉默了多久,沈辞才算主动打破了这沉默。
然后朝着那道走廊的方向走出了一步,像之前一样,回头看了燕长歌一眼,示意他跟上。
燕长歌这次没有迟疑。
哪怕依旧不知道这往下的楼道通往的房间会是什么样子,自己进去了又能不能安稳出来,甚至,都猜到了如果《悬案》的真凶真的就是沈辞的话,那下面,很有可能就是他的作案现场。
原剧情刑侦人员说的很清楚,经过勘察,每一次被发现尸体的地方,都只是抛尸现场而已,全部都不是第一作案现场。
很大的可能,就是沈辞用什么方法,把要杀的人,先引诱到了这座房子里来,然后设法带进地下暗室,进行残忍剖杀。
这样一想,自己之前逃离时,沈辞说的那句,毕竟你可不是第一个在这个房子里乱跑的人,好像就有了它的明确含义。
而那些门窗,铁护栏,也并不是为自己特意准备的。
而是为了他要带进来杀的人。
怪不得,很多悬疑剧情中,总是有一种人,看起来有多斯文甚至温柔,实际上就有多么变态,乃至残忍。
而造成他们那种变态心理的,又往往会有着一个惨痛的经历。
但哪怕猜到了这些,燕长歌依旧没有半点儿迟疑,只是紧紧跟在了沈辞的身后。
那个画框,或者说暗门,还是之前燕长歌逃离时的模样,并没有关上。
想来也知道,之前自己跑的仓促,沈辞在身后几乎失控,也没有心情去关上这道门了。
再次走到这个位置,燕长歌甚至都觉得一切都只是之前按下了暂停键,然后他只是在暂停时,出门给沈辞买了个饭。
等到回来,一切还是延续之前的步伐和方向。
“这幅画,挺特别的。”
燕长歌走近那道暗门时,扫了一眼往旁边移开了的画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