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顿了顿,表情带有几分艰难,“...明夜吴学监会带着玉观前来赴宴,议定联姻之事......”
听了秦远的话,秦周第一反应就是,秦府怎么又开宴会啊?烦不烦人!
他刚想一口拒绝,听到秦周说联姻的事,眉梢不禁一动,“大哥,你跟吴公子好事将近啦?”
秦远眼中呈现痛苦之色:“二弟,你知道的,韩王谋逆倒台,我表舅也遭了秧,祖父跟吴学监提起那门亲事时,吴大人直接悔婚了。”
之前,秦周虽然也感觉到吴学监对秦远的冷漠,可是谈好到婚事直接悔婚,他还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吴学监也太势力眼了!
秦周愤愤不平道:“大哥,这个吴学监真不是东西,他既然悔婚了,为何还要来赴宴?”
秦远深深的望了秦周一眼,“吴学监昨日来了消息,说玉观可以嫁入咱们家,条件是嫁给你。祖父已经应允了......”
“噗——”秦周一口茶喷出,呛的连咳数声。
他使劲摆手道:“咳咳——那可不行!我有阿楚了!”
秦远道:“祖父的意思,是让你的阿楚降为男妾,玉观为正室。”
秦周大声辩驳道:“这不是正室和妾的问题!我这辈子就爱阿楚一个人,绝不可能再跟别的人成亲!”
秦远眼神落寞,苦涩道:“我想要玉观,却得不得!你唾手而得,却不愿要!真是可笑!唉——”
秦周见他如此模样,不忍心劝道:“大哥,你这么喜欢吴公子,为什么不为两人的未来努力争取呢!”
秦远绝望的摇了摇头:“吴学监认定我没有出路,只怕祖父也是这么想的。这样的我,能给玉观什么好未来呢!你现在前途光明,如果你愿意娶......”
秦周坚定的打断他的话:“大哥,我肯定不会跟别人成亲的!”
秦远怔忪片刻,自嘲道:“我真佩服你对阿楚的痴情,愚兄自愧不如,告辞了......”
他慢慢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向外走去。
秦周追了几步,到房门口,望着院内那末落寞孤寂的背影,他忽然想起秦远这些日子来,对他的各种维护和帮助,大哥是个好人呀......
秦周咬了咬唇,忽然高声喊道:“大哥,明晚我会准时回秦家赴宴。”
秦远身子一顿,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落魄的身影渐渐在了宅门外。
...
大齐都城尚京,皇宫勤政殿。
清晨,东方地平线上泛起丝丝亮光,浸润着深蓝色的天幕,洒落在庄重肃穆的宫殿屋檐上,发出金色的光芒。
萧楚放下手中的朱批御笔,将最后一本奏折合上,略显疲惫的捏了捏额间。
卓奇恰时递上一块温热湿手帕,“陛下,您批阅一夜奏折,今日无朝会,是否回寝宫歇息?”
萧楚接过手帕净了面,没有理会卓奇的问话,从胸前衣襟里取出一枚黑色铁劵,抚摸着上面凸起的‘经魁’两字,眸光不自觉的温柔起来。
卓奇微微缩了下脖子,皇上又想秦公子,这一天要摸好几百遍铁劵,上面的字都要摸平了,真不明白皇上这么思念秦公子,还答应他继续留在明德,忍受这两地分居?
萧楚凝视铁劵许久,忽然冷声道:“阿奇,备马!”
卓奇一怔,小心翼翼问道:“是,陛下要摆驾何处?”
萧楚眸色深邃,将铁劵放入衣襟中,“山不来见朕,朕自去见山。”
...
怀南行省,明德城。
一辆黑色马车勒停在提学使司官衙门口,赶车的莫三撩起车帘,扶着秦周下了马车。
今夜是秦家庆功宴,秦周答应了秦远会赴宴,他打算先来答复姚学政拜师曾夫子的事情,再去秦家赴宴。
秦周来到衙门口,对看门衙役通报了身份,道明想要见姚学政的来意。
哪知衙役冷冷答复:“学政大人今日出城去送吏礼部尚书张雍大人和卫王殿下回京,明日才能回来。”
秦周挠了挠头,还真是不巧啊,看来只能明日再来了。
他转身看时辰还早,对莫三道:“莫三,咱们先去市集吧,我之前给阿楚在裁缝铺定制的几身冬衣,差不多该做好了,咱们去看看。”
于是,莫三赶着马车,又向城东的集市驶去。
...
怀南行省,驿路大道。
几骑黑马疾驰而过,这些马儿身上甩出暗红色汗滴,在太阳映照下发出微微光泽,竟是贵重罕见的汗血宝马。
为首骑马者正是微服的大齐皇帝萧楚,他手中不断扬鞭催马,身后卓奇唤道:“主人,过了前方的树林,就可以在下一个驿站换马了!”
萧楚冷哼一声,一马当先,入了树林。
初冬时节,林中树木挂着黄黑色的枯叶,显得萧瑟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