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洄惶然摔坐,没听见人跑出门,他松了口气,走过去抱住她:“你听我说,他对你有真心,亦有愧疚,你不需要出卖身体,只需勾勾手指,他会为你办事的。”
“既然他愿意为我办事,我不如跟了他算了。”
“姬然!”晏洄低呵一声,掐住她的脸,强行掰回,“你非要说这种话气我吗?”
想起那天吐血的场景,她到底没忍心再说这种话,只紧闭着唇,沉默不语。
“然然。”晏洄松开手,紧紧搂住她,悄自咽下一口气,轻轻在她脸颊上啄吻,“是不是捏疼了?”
她不语,又开始掉眼泪。
“然然不想做这些是不是?然然只想和哥哥在一起是不是?哥哥很开心然然能这样想,可哥哥没有想害然然,听哥哥的话,按哥哥说的做。”
“可我不想。”她呜咽出声。
晏洄缓缓闭上眼,将她的耳垂卷至口中,轻声在她耳旁蛊惑:“然然不是说以后都听哥哥的吗?乖,听话好不好?我会一步步教你,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愿意,我不想这样。”
“想活下去,就必须要这样。”
“那我宁愿不活了……”她哭着摇头。
晏洄轻轻捏住她的脸,止住她的言语,低声道:“不许说这种话,哥哥想让你活着,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了。”
她哭得厉害,整个身子往下坠,蹲在地上缩成一团。
晏洄没有拦她,闭了闭眼,往门口走了几步:“去,将孟公子请进来。”
“是。”侍女只隐约听到哭声,什么都不敢探究,匆匆往外跑。
姬然听见对话,没有起身,浑身哭得颤抖不止。
晏洄就站在门口,静静听着她的哭声,拳头紧紧握着,没有回头。
不多时,侍女又匆匆跑回:“驸马,孟公子迟迟没接到回音,只留了一堆礼品还有给殿下的话。”
“说什么了?”晏洄淡淡问。
侍女停顿一下,想他二人那样亲近,便直说了:“孟公子说,上回的事是他有错,特来向殿下请罪,还请殿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收下那些礼品,从今往后他再不来打搅。”
情分?
晏洄哂笑一声,没有发作:“你叫什么?”
“奴婢名叫丹枫。”
“丹枫,你去找两个可靠的人,留意孟昭远的行踪,随时来此禀报我。”
侍女低声应是,往外走了几步,又走回:“那些礼品该如何处置?”
“收了,扔柴房里。”他冷声一句,又补充,“罢了,收进库房。”
侍女不敢耽搁,立即退下。
房中只剩他们两人,他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走回,将地上的人抱起来,像是无事发生过一般,语气轻松自在:“走吧,去买宅子。”
“我不去。”姬然别开脸。
晏洄抱着人坐在榻上,轻轻抹掉她脸上的泪:“为何不去?方才不是说好了吗?你也挺喜欢那个宅子的。”
“我不去,现在不去,以后也不会去。”
晏洄心头一哽:“就是因为方才的事?”
姬然推开他,挣扎起身,要朝外走:“没时间和你去,我要出去玩了,你自己一个人去吧。不过,就算是买了,我以后也不去住。”
“你站住。”晏洄快步跟上去,将人扣住,“我难道是在害你吗?”
“我不知道,但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我也不需要你这样自作多情的好意。以后不用你管我死活,我就算是死在路边没人收尸也不要你管。”
晏洄狠狠将人掰回,双目紧紧盯着她,气有些喘不匀了,“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说就算是我死了你也不会管我,我便不管你了。”
姬然咬着牙,不敢对视他什么也看不见的双眼:“是,就算是你死了……”
“好,好。”他重重点了点头,捂着心口,佝偻着身子抬步越过她,“是我自作多情,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不该多管闲事……”
姬然双拳紧握,定在原地,直到听见门响。
“你要去哪儿?”她急急转身。
“我是死是活都和你没有关系了,你还管我去哪儿做什么?”晏洄扶着门继续往外挪步子。
她心中亦是委屈:“你非要这样逼我吗?”
晏洄边往外挪边问:“你听不听我的?”
“为何非要这样!为何非要这样!我们不能像先前那样吗!我只想像先前那样!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我难道不想只和你在一起吗!”晏洄转过身,咬着牙,泪从凸起的下颌角滑落,“可我更想你好好活着!”
依照国公的意思,那一天如若真的到来,没人会轻易放姬然死去,甚至连求死也不能。会怎样?被砍断腿脚绑起来?被发配边疆?会不会还有更多可怕的他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