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当上小吉女,裴君灵显然并非不知礼数之人,为何反其道而行之?
【宿主的意思是,养心宫别有图谋?】
一大段听下来,011晕晕乎乎的,【可阿裴姑娘看上去不像坏人啊……原著里,拈花会照常举办,除了没找着空净珠,也没出什么意外……】
谢征垂眸不言。
不是坏人,没有恶意,不代表没有异样。
养心宫的这潭水下,或许藏了些什么……
“谢征?”
他沉默得太久,傅偏楼不由侧目。
摇摇头,谢征撇去不着边际的猜测,传音问道:“你觉得怎样?”
“它的确安静了下来,不过,不可妄下定论。”
傅偏楼点点眉心,自走入藤萝架后,平时聒噪无比的魔便不再说话。
但这家伙狡猾得很,谁知是不是想令他放下戒备的手段?
谢征蹙了下眉,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
抬眼望向前边侃侃而谈的领路少女,对方若有所察,扬起脸来,与他视线相对。
随即,梨涡绽开,露出一个深深的笑容。
……
藤萝架中移步换景,每一道沿廊都好似隔绝于世,幽静的幽静、热闹的热闹。
不少修士在此讲经论道,或是做买卖,甚至有一回转弯偶遇两人依偎在一起谈情说爱。
若非裴君灵眼疾手快地拦住,他们一群人直愣愣闯进去,怕是要煞风景。
“花开情动,皆为人间乐事;如斯美景,正配心上人。”
裴君灵面色如常,半点不羞涩地解释道,“藤萝架又有别称‘月老架’,许多修士会相约在此定情,据说能得到花灵的祝愿。诸位若有意动者,不妨也来试试。”
“花灵的祝愿?”傅偏楼心中一动,问,“那是什么?”
“藤萝架的紫藤已有千年岁数,日夜灵气浸养、秘法灌溉,早就生出了灵性,不可随意采摘。”
裴君灵没想到他会对这种霏霏之谈感兴趣,拂手挽过一束花,灵流缠绕在指尖,怜爱地抚摸着。
那花束像能感到她的温柔,在掌心小幅摇动,不知是否为错觉,末端浅浅的紫色更浓郁了些。
“就像这样,注入灵力。若是灵根中有木行,叫它舒服了 ,便会得到一朵花,香气经久不衰。”
摊平五指,一抹柔软的紫色静悄悄躺在上边,溢出清凌凌的气息。
裴君灵将之收起,笑道:“此之谓‘花灵的祝福’。不知为何,传来传去,就变成了情真意切的表现,苦了那些没有木灵根的修士……”
道理都懂,可别人家有,自家却没,还是会感到不平衡。
傅偏楼盯着手边的紫藤,暗自盘算。
他没有木灵根,可谢征有啊!讨个吉兆轻轻松松。
——不对,八字还没一撇,他在胡思乱想个什么劲?
他有些懊恼这样的心猿意马,闭上眼,揉了揉额角平复心绪。
谁知再睁开时,眼前伸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缠绵的紫意跃然其上。
一朵……不对,五六朵“祝福”攒聚着,任他采撷。
傅偏楼一怔,缓缓望去,发觉谢征不知何时走到了身前。
像是在做什么需要掩饰的坏事般,稍稍倾身过来,遮蔽了后方的视线。
漆黑眸中清晰映出他的倒影,无声催促着。
“你、我、这……”
舌头打结,思维停滞,面颊滚烫。
好半晌,傅偏楼才找回说话的能力,干涩出声,轻到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给我吗?”
“嗯。”
只这一声,傅偏楼胸口重重一跳,恍惚间觉得欢喜得要死了。
他面上绯红一片,不似被紫藤映出的颜色;眼眸里隐隐晃荡着水光,闪躲个不停。
谢征有些不明白,见他迟迟不接,补道:
“拿着。这样摘得的花,香气更纯净些,不能确定是否真的管用,但有备无患。”
“……”原来是为了这个,他就说。
傅偏楼扑腾的心瞬间又落了回去,忽冷忽热的。
他扯了扯唇角,麻木地想,也是,指望谢征开窍,不如指望石头开花。
谢征瞧出他眼中还未来得及藏起的失望,眉峰蹙紧。
“怎么了?”
“没有。”傅偏楼深吸口气,抓过那几朵花,强笑道,“也亏你能摘这么多来。”
然而谢征没有被他转走话头,反握住他的手,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怎么了?
还不是你!
大起大落,令傅偏楼一时间涌起满腔委屈。
分明这样仔细,也不是什么愚钝之人,为什么会不懂?
谢征究竟如何看他,他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傅偏楼心底有如火煎,一边惶恐被看穿不轨情思,一边又破罐子破摔地觉得直接说出口算了。莫非他喜欢谢征,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