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停舟随着她轻笑,“说正事,你怎么让扶窈改了主意?”
“你就这么确定我没杀她?”
“你要是杀了,这会儿教坊司应该热闹起来了。”
沈妤撇了下嘴,“我是准备杀来着,她的命是我救的,她葛家欠下的也应该还,不过她太怕死。”
沈妤想起了扶窈挣扎着在地上退缩的样子。
“别杀我,大人,求你别杀我,杀了我,你就拿不到账本了。”
沈妤抽出刀,在桌布上擦了两下,“我改主意了,我不要账本,拿到账本也是为了公诸于众,只要我杀了你,替你藏账本的那个人,会直接帮我达成目的,我何必多此一举呢?”
扶窈经她多次威逼利诱,却是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了真正的杀意,她确信,此刻大人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想什么呢?”
谢停舟拽回了沈妤的思绪。
“啊?”沈妤凝神,“账本不在她身边,她写了一封信给我。”
谢停舟拿过信快速扫了一遍,“建州?快马加鞭往返也得半月,能赶得上同绪帝给李晋承下罪吗?”
“赶不上也没关系。”沈妤说:“反正事情已定,李晋承罪责难逃,这不过压垮他的另一块石头罢了。”
“嗯。”谢停舟收了信,说:“那我让兮风跑一趟。
“可是……”沈妤有些犹豫,“兮风走了,谁来保护你?”
谢停舟说:“无碍的,又不止他一个近卫,况且还有那么多暗卫。”
沈妤还是不放心,“可是,可是兮风一直是跟着你的。”
“我们进京那段时间,他不也是没跟着我么。”谢停舟忽然想起来,“对了,那段时间是你保护我,那未来半月,我安全就托付给时大人了。”
“可是我白天要在宫里当值呢。”
“那就晚上。”
“这个事。”沈妤顿了顿,“你估计得先问过我哥的拳头。”
谢停舟:“……不用问了。”
“怎么?”
谢停舟不悦道:“你哥早晨已经将东西搬过来了,看样子是要住在府上对我严防死守。”
沈妤想笑又不敢笑,她是想和哥哥住在一块儿的,毕竟从小到大那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谢停舟看她脸上一抽一抽的想要笑,叹了口气,“阿妤~”
沈妤被他喊得背脊一麻,谢停舟已将头靠进了她的颈窝里,喃喃地说:“怎么办呐?我何时才能娶你?”
世子撒娇,这谁顶得住?
第185章 第一个交待
那封废太子诏书一下,朝堂剧变。
谢停舟脸上虽伤了,却是照常上朝,但凡有同僚问起来,他便坦言说偷香窃玉被人家哥哥揍了。
这两日不论是朝堂还是宫中,气氛都压抑得厉害,言官们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事,因而也不敢弹劾谢停舟。
储位空虚,朝臣们忙着上折子,同绪帝案头堆了两堆,一堆是拥趸秦王李昭年,另一堆是上奏请立齐王为太子的折子。
从前与皇位遥不可及的齐王李延昌,似乎在前太子李晋承出局后,也有了一争高下的能力。
同绪帝双目凹陷,形同枯槁,却依旧伏在案头。
这个无能力的帝王,宵衣旰食,在站他的最后一班岗,似乎是要应证鞠躬尽瘁这个词。
“陛下。”德福上前劝说:“该歇息了。”
同绪帝“嗯”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天色,说:“掌灯吧。”
宫女进殿,含章殿内燃起了灯。
同绪帝看了片刻,眼睛便开始花了,怎么也瞧不清上头的字。
他仰头靠在龙椅里,半晌才开口:“时雨呢?唤她进来。”
德福:“是。”
沈妤进入殿中,“陛下。”
“过来些。”
“是。”沈妤走近了些,迎上了同绪帝浑浊的目光。
“是生得不错。”同绪帝看了半晌才说。
沈妤表情并无变化,心中却因这莫名其妙的一句开始忐忑。
同绪帝说:“你来替朕读奏折吧。”
沈妤一惊,单膝跪下,“陛下……”
德福同样大惊失色,却没敢开口。
“起来。”同绪帝道:“朕没让你跪。”
沈妤起身道:“臣乃殿前司禁卫,不敢妄涉朝政。”
同绪帝悠悠道:“朕的眼睛不行了,但朕看人不用眼睛 ,你替朕读折子。”
沈妤和德福都听明白了,这句话是信任的意思。
德福暗自心惊,这荣宠,当真是前无古人。
若非同绪帝已近日暮,何愁他日不能位极人臣。
可惜啊。
可惜从来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谁知道新帝继位后又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就连德福他自己,都要开始想办法另谋前程了。
沈妤上前,瞧见桌上盏中盛着的不是茶,微黄的水中浸着的是参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