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裴嘉泽。”顾景林叹了口气,又强调道,“我是在请求你,也可以说是在与你谈一笔互利的生意,你若觉得风险大,是可以拒绝的。”
“我接受的。”裴嘉泽此刻已经整理好了心情,回过头来迎上顾景林的目光,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顾公子说的有理,就算是为了我自己,尉迟骁也该除。”
顾景林凝视着他,漂亮的桃花眸中含着欲言又止的怅惘,而裴嘉泽则故作平静地点了下头:“若公子没有其他事,我便先走了。”
这次,顾景林没有挽留,而裴嘉泽也很快离开了房间。
走了好一段路,裴嘉泽才终于停下了脚步,仰头看向天边初现的霞光。
被发现了啊……
他不安分的心思,终究还是被顾景林发现了啊。
但他们二人都没有揭穿对方,其实,他也想过,若是顾景林真的要以自己为饵利用他,那他该如何是好?
可如今,顾景林给出了答案。
——他们不该扯上更深的关系,如今合作便好,左右也是有利双方的事。
也是,他已经走到了裴家之主的位置上,不该再奢求不属于他的东西了。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一年前与裴意阑夜谈时未悟的道理。
那时,他对自己心中懵懂的爱意而感到惶恐,他去面见裴意阑,试图从她口中理解关于放手的含义。
那时,裴意阑对他说:“林深吗……我不放手,又能如何呢?他并不爱我,仅是将我当作好友看待,我爱他,却也不忍心伤害他,我注定无法与他相守,若是去追求同他的一点可能,又要被迫卷入争夺的漩涡。”
他问:“不会……舍不得吗?”
她自嘲一笑:“会啊。所以……我有时也会想着,他要是回不去他的世界,那该多好啊,只要他还留在大夏,那至少还有份念想,至少……还能在我的余生中多看他几眼。所以,我也会期望着耀儿能留下他,这样,我也能时不时看到他。对了,这话可不能对别人说哦。”
裴嘉泽闭上了眼,终是下定了决心。
他走到如今这高位上,顾景林有很大的功劳,就算是为了报答这份恩情,他也会帮顾景林。
但也仅限于此了,他不能放纵自己的心意,否则简风白、裴瑜就是他未来的下场。
其他的……正如裴意阑所说,宋元耀是如今最可能留下顾景林的人,他自然不希望看心爱之人与其他人卿卿我我,但若是宋元耀真能留下顾景林,那他,至少也能存一份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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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尉迟骁进宫面见了宋元耀。面见之时,他主动提起了顾景林。
在宋元耀进一步的追问下,他道:“回陛下,昨日臣的下属来报,说是在京城的皇榜前看到了疑似他的身影。”
宋元耀的心情激荡不已,但依旧警惕地看着尉迟骁:“哦?爱卿主动告诉朕,怀着又是怎样的心思?禹州那段时日,爱卿难道不明白朕对他的心思吗?”
说这些话是,宋元耀的语气中多有嘲讽,这倒是符合尉迟骁的预期。
毕竟,在宿州,顾景林的不告而别确实伤透了宋元耀。
而尉迟骁偏偏还火上浇油道:“若找到了他,臣想请陛下赐婚。”
“赐婚?”宋元耀大笑了起来,“哈,你们一个个的都要和他成亲?他已经嫁给裴瑜了,怎的,你要让裴嘉泽再写份休书?”
第96章 割舍
“裴瑜娶的是林深遗孀,不是顾景林。”尉迟骁沉着地回道,“臣要娶的,只是一介白衣。”
宋元耀轻蔑地俯视着他,眼眸微眯,脑海中闪过顾景林在禹州驿站时的模样。
娶……呵,尉迟骁配用这个字吗?那时顾景林的伤还未愈,尉迟骁都能下得去手,如此,顾景林怎会心甘情愿与他结为夫妻?
但他想起宿州时顾景林毫不留情地抛弃了他,又觉得自己活得荒唐,都这时了还挂念着顾景林心意如何。
因此,他收敛了对顾景林的一切感情,漫不经心地回道:“既然只是一介白衣,又何来赐婚一说?你想娶,便娶吧。”
尉迟骁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宋元耀的表情,发现他似乎真的毫不在意,不过下一刻,宋元耀又道:“你若是寻到他了,朕要同他见一面,有些我与他的私事,须得清算。”
尉迟骁只从宋元耀眼中看出了不平的怨气,心下又安一分,估摸着宋元耀用玉牌引顾景林出来,应是抱着算账的念头。
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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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宋元耀并未派人去寻找顾景林,而是专注招待自五湖四海而来的奇能异士,共赏玉牌。
其中有几个人真有些功力,看出了玉牌所含灵力深厚,聚在一起一讨论,得出了可以将玉牌置于灵力充沛之地深究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