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微静静地听着,淡淡地说:“是啊,老天爷见不得人太如意,总要想法设法给人留下些伤痕。”
林霜艳:“虽然我已失去了一切,但我希望你能圆满。”
傅蓉微:“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好我拥有的一切。”
即使是天意不允,她也会抗衡到底。
林霜艳嘴角苦涩:“我当年要是能像你一样就好了,可那时的我整天只想着玩闹,从来没试着了解他的忧虑。”
傅蓉微道:“你把自己困在过去出不来了。”
林霜艳闭上眼笑了。
傅蓉微心里一声叹息,道:“如果这样你能令你更舒心一点,也挺好。”
封子行趁着休沐,匆匆赶来与他们一聚。
姜煦与封子行共饮了一杯。
封子行说:“来日方长。”
姜煦颔首,道:“下次再见希望安稳点,别生事端了。”
封子行道:“事端也不是我惹的,等这件事尘埃落定,我会托人告知你结果的。”
傅蓉微与林霜艳同饮一杯,相视一笑。
翌日清晨,傅蓉微与姜煦启程。
这一次,傅蓉微弃了车,与姜煦一起骑马,身后是狡兔营的精锐骑兵,跳脱有余,沉稳不足,一路上兴起时能跑得人仰马翻,累了就一股脑涌进城镇里找间客栈舒舒服服休息一晚。
傅蓉微与姜煦路上一前一后的跑马,天然有种缠绵的温存。
客栈里,两人同住一间房,夜里却清醒又克制。
傅蓉微推开窗户看月亮,柔和的月光落在她的头发上。
姜煦望着她单薄却端方的背影,道:“赶了一天的路不累,睡不着?”
傅蓉微“嗯”了一声:“美好得像在梦里……我都已经在梦里了,还怎么睡?”
她开始尝试着走出曾经的阴霾,投入到今生姜煦替她构筑的、温暖明亮的花房里。
她真正意识到,这其实才是她新生的开始。
姜煦叫了她一声:“微微。”
傅蓉微在窗前回头。
她一双眼睛天生颜色如墨,看着深沉不好亲近,可当那里面只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又显得格外深情专注。
姜煦道:“不是梦。”
傅蓉微笑着:“我知道。”
上一世,没有人给过她这样的温存,所以她在不断的失去中,耗尽了自己的精气神,选择埋葬在寒冬雪地里,不等那无望的春天了。
四季轮转,春夏秋冬,现在傅蓉微有了对春天的感知,凭借那一点盎然的期许,她可以安然面对一个又一个的四季轮回。
傅蓉微心里宁静,忽然道:“我不问你往后十六年的事情了,我今天想问问你的过去,上一世,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未成婚吧,你在干什么,遇见过什么人,过得开心吗?”
姜煦了解她那么多事,可她却对姜煦少年时一无所知,总觉得不是很公平。
傅蓉微那双眼里又充满了渴求的情绪,变得生动了起来。
姜煦愿意满足她这份渴求,道:“我这么大的时候,不爱回馠都,也不爱在家里听唠叨,成天呆在关外,没什么乐子,就撵着北狄的游兵打,打不着人就打兔子狐狸,反正绝不空手而归。”
傅蓉微听着,心里缓缓展开一张素绢,用意念描出了少年姜煦的样子。
现在的姜煦依旧是少年。
却不是以前的那个。
傅蓉微没见过那个姜煦的样子,且心知永远没机会见了,若能在回溯中窥视一眼,也是好的。
姜煦回忆自己真正的年少时光,显然是遥远且困难的。
太久了。
他那个年纪也参不破情爱,但是他有一双彼此深爱的父母,少年时的他,理所应当的认为天下男女夫妻都应该是那般恩爱的。
直到他了解到皇上的后宫,才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母亲在华京时就开始上心他的婚事。
他们家挑人不看门第,只要是性情好,读过书的女子,姜夫人都觉得很好。
姜煦最初听话的见了几个姑娘,很快就觉得没意思,厌倦了那种别扭,于是就跑了。搞得姜夫人再也不敢轻易提谁家女孩,否则好不容易见一回的宝贝儿子说跑就跑,再回家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这些好笑又无奈的事情在姜煦心里过了一遍,到底没能说出口。
傅蓉微等了半天,没有下文,睁大眼睛:“没了?”
姜煦道:“不打仗的时候,关外的日子就是这样,无聊,但自由。”
傅蓉微心里的画描到一半,却始终是一团模糊的影子,朦朦胧胧看不真切。